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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栖迟却忽而醒了。

  她先看见男人的胸膛，他穿着简单的月白胡衣，不是什么细绸锦缎的，也有些旧了，认出来，这是他的便服。

  再看见男人刚毅的下巴，往上是他的脸。

  她睡迷糊的思绪回来了，才意识到他正抱着她，接着想起自己先前在看账，她扫一眼榻上，又扫一眼房门，见已合上，料想是露秋霜都安排妥当了，才算放了心。

  眼睛又看向伏廷，一眼先看到他的唇。

  他的唇很薄，惯常的抿成一线。

  就在几个时辰前，这双唇还落在她身上，叫她出了一身的汗。

  只不过依旧没亲她唇。

  已到床边，伏廷放下她，才看见她已醒了。

  他抿着唇，要站直。

  衣襟忽而被她拉了一下。

  他垂眼看她：&1dquo;没睡醒？”

  &1dquo;醒了。”她嗓子未清，声有些哑，没来由地问了句：&1dquo;你亲过别的女人么？”

  伏廷说：&1dquo;什么？”

  栖迟对他这语气不陌生，知道他已有些不悦了，眼轻动，缓缓说：&1dquo;听说你是北地女人惦记的情郎，我才这般问的。”

  他鼻间出气地笑了一声：&1dquo;我不曾听说过这些。”

  北地这么多事，每一年都是在困苦艰辛中挣扎过来的，他还有闲情管自己是不是别的女人惦记的情郎？

  只要突厥别惦记着他就是好事了。

  栖迟说：&1dquo;你根本就没回答我。”

  这没来由的一问，完全是想到就问了，其实问完自己也有些诧异。

  她以为他不会回答了，转头拉开被衾。

  伏廷直起身，看着她低垂的眉眼，目光扫过她唇上，只当她还没完全清醒。

  他说：&1dquo;没有。”

  栖迟转头看他。

  他被她盯着，又说一遍：&1dquo;没有，只有你。”

  栖迟被&1dquo;只有你”那三个字给撞进了心里，愣了一下，连方才在问什么都忘了。

  伏廷看了看她模样，走去屏风后，抄着盆中的凉水洗手。

  他没亲过别的人，除了她李栖迟。

  ※

  仆固部走后，都护府便恢复如常，又是安安静静的了。

  一大早，栖迟醒了，还以为已经很早了，转头却见身旁已经无人。

  坐起身，露进来伺候了。

  &1dquo;大都护刚刚出府了。”她不等家主询问就开了口，一面过来伺候她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