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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上下正火辣辣的疼,被竭尽讽刺意蕴的目光盯视着,欢喜颤巍巍地吸了口气,被眼泪血渍脏得看不出半点“道歉诚意”的脸上,惟有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眸透出她的虔诚,“不要为难程少桑。他是个好人,对我有恩,求你高抬贵手放过他。”

有一瞬间,花倾城几乎觉得哭得泪如雨下的董澴兮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可怜,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立即的,他扯回神智,冷眼打量因或将失去程少桑而无法克制的瑟缩颤栗的董澴兮,脱口而出:“行了!”

“你已经杀了一个程仲颐,何苦再去为难程少桑?”泪水仍在眼眶里打转,欢喜为花倾城的冷漠愣住,却又固执道,“如果没有遇见程少桑,我早就活不下去了。你知道的,你当初一夜之间待我突然冷淡……我很难过,很难过……甚至,想到过自我了断。”

压抑的哭泣,让欢喜断断续续的诉说听起来杂乱无章,却让花倾城紧蹙的眉头稍微地舒展开来。

他沉默地垂下眼眸,仔仔细细打量匍匐在他脚边瑟瑟发抖的女子。长发遮住了她大半边脸,无法琢磨她说这些话时的哀伤语气或真或假。

“我很难过,我最初以为你在责怪我对先帝投怀送抱,以至被先帝玷污了身子……那段日子,我整夜整夜不能入眠,因为我不知如何做才能让你体会我‘奋不顾身救夫’的苦心,也不知如何挽回曾经那般美好的夫妻情缘。真的,我不懂,不懂得如何挽回你,可我当时却又是发自内心依赖你,喜欢你。”

压抑的哭泣,在寂静无声的夜晚听起来格外凄凄惨惨戚戚。但此番过于直白的表述,令总管表情尴尬地轻咳一声。

可是,任由欢喜当着满庭院的将士面哭哭啼啼,花倾城选择沉默以对聆听她时断时续的诉说,而深邃眸子里的神采,稍微减少一丝阴霾慑人。

半晌,他微抿的薄唇动了动:“行了,别哭了。”

错误地将这句平淡的诉说听成斥责,欢喜愈发紧抱着花倾城的腿,仿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在我最寂寞最绝望的时候,程少桑出现了。对,他很温柔,很体贴,很善良……”

“行了!”花倾城不耐烦打断,调子恢复成一贯的冰冷。

仿佛没听见不悦的喝止,神思恍惚的欢喜幽幽往下道:“但不知为什么,每当如此温柔、如此体贴、如此善良的公子靠近我,亲近我时,我总不由自主闪躲他回避他。他宛如一场梦,一场很美好很诱人的梦,不论我曾经有多少次机会反复体验这般良宵美梦,但心底总难以忘怀一个人……一个伤我至深,却也让我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人。”

总管耳朵一红,又尴尬低咳一声,再接收到森寒得足以杀死人的目光盯视后赶紧以袖捂住嘴鼻,遮得严严实实。

不知是今夜经受的刺激过大,还是因为来袭的寒风特别凉沁刺骨,欢喜觉得颈后风府穴隐隐作疼,浑身上下更时冷时热,以至于她接下来道出口的话也在细细颤抖,“倾城,我求求你,不要为难程少桑,他,他……”

寒冬时节的风,拂乱了欢喜的答话,也同样拂动花倾城的长发,亦勾出他弯起的唇角一抹涵义叵测的笑:“董澴兮,你早与程少桑有过夫妻之实。说这番假话,不觉辛苦?”

夫妻之实?

欢喜怔忡片刻,尔后苦笑。似掩饰蹙窘仓皇的低下头,她咬住唇,再次潸然泪下:““没有,没有夫妻之实。骗你的,全都是欺骗你的……程少桑没有碰过我,从来没有。”

瞧著欢喜神色之间的细微变化,花倾城剑眉一扬,不动声色道:“程少桑是没有,程仲颐却有。”

咕!

总管被没来得及吞咽入喉的口水呛了一下,呛得面红耳赤。

“没有,根本没有!”仿佛是受到了莫大的诋毁与侮辱,欢喜忽然抬起头,红着眼眶疾声辩解:“花倾城,你为什么总是一再出言不逊?我是贞洁烈女抑或淫荡娇娃,与你何关?就算真的与程仲颐发生过露水恩情,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

花倾城明亮深邃的黑眸有了一闪而逝的冷笑:“资格?”

稀松简单的两个字,令欢喜猛然意识到花倾城或将对程仲颐的遗骸做出大不敬的举动,她极度慌张地摇首,辩解:“程仲颐只是我的救命恩人,真的,也是你……”

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欢喜极虔诚地改了口,“如果不是程仲颐,我难产那会儿,怕是早已见了阎王。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是我的恩人,亦是我腹中骨肉的恩人。你已经杀了他,能不能看在我腹中骨肉的份上,留他一个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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