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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念白执笔的手一滞，抬眼看了眼叶添，未动声色。思补堂内，忽然静的死水一样。又是一个替罪受刑。以前父辈的事，一下子在脑子里明明白白的，让人心惊。叶添缓缓的侧过了头，望向夏念白：&ldo;哎……&rdo;夏念白垂下眼帘，薄薄纸页上的墨迹晕染开来，肮脏宛若丑陋的旧事。临行前，夏老夫人的话，犹在耳畔。暗访&ldo;你倒不必为此内疚。&rdo;叶添一句话，却是不经意的语带双关。&ldo;没有。&rdo;夏念白收了情绪，心里百般滋味。叶添窥探着夏念白的神情，似乎饶有兴致，又笑了笑，话锋一转：&ldo;吏部调动，王九过些日子也要过来了。&rdo;&ldo;恩。&rdo;夏念白望着宣纸愣愣的出神。&ldo;有王九做副手，接下来的进剿事宜，也会顺利些。&rdo;叶添抬手将沾墨的文稿攒成了团，&ldo;多些自己人，总是好的。&rdo;夏念白默不出声。叶添见状道：&ldo;近日周省战事告急，靖贼抢完晋安又频频触犯周省各府，你打算如何处置？&rdo;夏念白才开了口，&ldo;谋而后动，见机行事。&rdo;叶添道：&ldo;这么说，还是打。&rdo;夏念白眼瞳淡漠，&ldo;胜败乃兵家常事，切不可因一败而怯战。&rdo;叶添眼神游移的望向别处：&ldo;是呵。&rdo;夏念白看了叶添一眼，&ldo;那依你之见……&rdo;叶添即刻来了精神：&ldo;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rdo;&ldo;你的意思，是主守，而求心战？&rdo;&ldo;没错，&rdo;叶添摇头晃脑，&ldo;我门初来乍到，根基未稳，兵力薄弱，实难战胜。不如假借议和拖延，暗中强兵，攻其懈怠。&rdo;&ldo;拖延之术，岂不是步了张总督的后尘。&rdo;&ldo;这&lso;拥兵自重，闻劾方战&rso;不过是个罪名罢了，&rdo;叶添笑笑，&ldo;说到底，还不是仲廷玉看他不顺眼。&rdo;&ldo;但这一点，你暂时却是不必担心的。&rdo;夏念白闻言道：&ldo;即便如此，那如何议和，难不成商量午时来抢，申时撤退。&rdo;&ldo;啊呀呀，念白，原来你竟也会说笑，&rdo;叶添一脸不可置信。夏念白起身欲走，又被叶添摁着肩膀生生坐下。&ldo;念白，你别走，我还没说完，&rdo;叶添忙道：&ldo;与靖贼议和，只是借以为由，派使者互相往来，用以熟悉对方军务兵力。靖贼再强，也不过是寇而已，难免的分赃不匀，人心不齐，可趁机煽风点火，乱其军心，到时候剿清寇患，指日可待。&rdo;夏念白沉思半晌，微微颔首：&ldo;的确不错，可话虽如此，这议和之事，却是毫无头绪。&rdo;&ldo;这些靖国人流亡大平，穷凶极恶，到底还是为了钱财，&rdo;叶添道，&ldo;不如我们投其所好，效仿北疆通商，招其商谈。&rdo;夏念白道：&ldo;与寇通商，皇上未必同意。&rdo;叶添狡黠一笑：&ldo;招其商谈而已，没人会真的肯跟他们通商。&rdo;&ldo;从头到尾，这都不过是个遮人耳目的手段罢了。&rdo;夏念白点头道&ldo;&ldo;既然如此，派谁去呢。&rdo;&ldo;这人，不好挑，&rdo;叶添若有所思，&ldo;既要能随意应变，玲珑处事，又须是你的心腹，晋安虽大，但靠得住的人并不多见……&rdo;说了一会，忽然心头一震，抬眼看了看夏念白，强笑了一下，忙补充了句，&ldo;此任甚是凶险，而且穷山恶水，稍有不慎，一条小命极可能魂归故土……&rdo;夏念白见叶添犹犹豫豫，心中已然明白七分。合适的人选不是没有，只不过，叶添不想去。眼下难就难在，除了叶添，似乎并无其他更合适的人。直起身，夏念白拂去黑袍褶皱，面白胜雪，&ldo;王九不是要来么，让他去好了。&rdo;京城里来的人，托人传个话儿，就从后门进了总督府。也不知什么来历，只提了个要求，速见总督。夏念白不敢耽搁，差人将其安排在内宅一个存物偏室，便匆匆前往。虽然时值正午，因院内树冠遮蔽，偏室内满室暗影，一眼看过去，竟也晦浑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