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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ldo;老师总怕对别人残忍，怎么不想想我？&rdo;他的意思，是他只对我一个人好，我也只能对他好，多李貅一个已经是极限，许朗已经超出他容忍极限。许朗去住校那天，我送他去宿舍，李祝融一贯地奢侈，给他准备了单人公寓，有鹅毛枕头的精致木床，有空调有热水，有电脑。我给他铺床，他穿着崭新的校服，站在旁边看着。我走的时候，他一直送到校门口。外面梧桐青翠，树影斑驳，我怕他钱不够用，给他塞了些零钱，他不肯要，我蹲下来告诉他：&ldo;这是我自己的工资，是爸爸自己挣的钱。&rdo;他眼泪&ldo;唰&rdo;地滚落了下来。&ldo;别恨我……&rdo;我搂着他肩膀，让他埋头在我脖颈里哭，他有柔顺的黑色头发。脊背单薄。他还这么小，不会洗衣服，不会自己放水洗澡，他连自己的被子都不认得。我怕他被同学欺负，怕他成绩不好会伤心，怕他吃不惯外面的菜，怕他被热水烫到，怕保姆对他不好……他怕回孤儿院，怕黑，怕我送他给别的人家收养，怕我不来看他。他搂着我脖子，哭着告诉我：&ldo;我不生你的气了……&rdo;他说：&ldo;我不怕李貅欺负我，我不要住校，他欺负我没关系的，真的……&rdo;他说：&ldo;我会听话的，我会让李叔叔喜欢我，你别不要我……&rdo;那么小的小孩，哭得肝肠寸断，保姆牵了他回宿舍，他哭得抽噎，一步一回头，看我要上车了，突然挣脱了保姆的手，拼命跑过来。他哭得一脸眼泪，追着我问：&ldo;爸爸，我生日的时候，你可不可以来看我。&rdo;-每次去学校看许朗，回来之后，我总是会消沉几天。有时候会觉得很灰心，三十多岁的人了，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无奈。但是那几天，李貅总是会显得异常地听话，他不是会示弱的小孩，只是会跟在我后面，我走到哪他去跟到哪。有一次，我给他吹头发的时候，他忽然说：&ldo;爸爸是不是觉得我是坏人？&rdo;他和许朗一样，叫我爸爸。我没法回答他。李祝融说：&ldo;老师，我从来都是坏人，我喜欢的东西就要独占。我知道，要想独占，就要去抢。老师要是觉得对不起许朗，我可以给他一大笔钱，他以后想开公司也好，想干什么都好。小安也同意，以后会把他当亲兄弟一样扶持。老师，他比他那些在孤儿院的同伴，已经幸运太多了。&rdo;他说：&ldo;老师想对别人好，我都可以用钱代替。但是我不同。&rdo;他说：&ldo;我只要老师对我好而已。&rdo;、李貅的番外（五）我跟许朗的学校请了假，带他去小汤山。李貅被我讲了一晚上道理，总算有一点收敛的样子。我和李祝融去接许朗上车，保姆早就带着许朗在学校外面等，许朗穿着一件米色的羽绒服，冻得耳朵红红的。&ldo;怎么不戴帽子？&rdo;我用围巾给他裹着，小孩子长得快，才一个月不见，已经快到我胸口了。&ldo;李叔叔好。&rdo;他礼貌地和李祝融打招呼，被我拖着，钻到车里，看见李貅，叫了声&ldo;弟弟。&rdo;李貅闷闷地嘟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叫哥哥。&ldo;吃早餐没有？&rdo;我拿了保温杯里的热汤给他喝：&ldo;去小汤山挺远的，你要不要吃几个包子垫一垫？&rdo;他一向是安静的，住校之后也越加沉默起来。端了汤慢慢喝，李貅不服气地喊：&ldo;我也要喝汤！&rdo;&ldo;你刚刚不是不肯喝吗？&rdo;我给他翻找保温杯：&ldo;这个是厨师做的海鲜浓汤……&rdo;&ldo;我要喝他那种。&rdo;李貅原形毕露，指着许朗的保温杯。我还没说话，许朗先递了过去：&ldo;给你喝吧，我还没喝，不碍事的。&rdo;李貅欺负他惯了，竟然真的去接，我连忙阻止许朗，皱着眉头看了李貅一眼，他一脸高傲表情，很不开心地坐回沙发里。-总算一路平安无事到达小汤山。下着大雪，沿着山路开上山，远远看见夏家的别墅，进门先是花园，下着大雪，竟然也有朱砂一样的梅花开着，夏知非到花园门口来接，我刚下车，就被一大团白色扑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