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法统重光（第1页）

吴佩孚刚到天津就收到王怀庆的密电，吴佩孚以为是他想推脱自己请他去办的那件事儿，结果打开电报，吴佩孚不禁大吃一惊。

冯玉祥被徐世昌任命为6军检阅使，率所部即将驻防北京南苑，这是6军部专员通知王怀庆腾空南苑兵营时、无意中透露的。

吴佩孚知道，这肯定是曹锟的建议，他让人仔细了解后才知道，曹锟不仅建议任命冯玉祥为6军检阅使，还让6军部给了他三个混成旅的番号、以便让他维持那支近四万人的部队。

吴佩孚决定推迟去见黎元洪的时间，先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再说，事情很快查明了

直奉大战开始后，吴佩孚打电报让冯玉祥从河南运粮、送饷到前线来，冯玉祥回电说“河南贫困、无法如数筹集”，当时大战正酣、吴佩孚就暂时没理会这件事儿，而是打电报让曹锟负责筹集、应急。

等到奉军全线溃败后，吴佩孚再次电催冯玉祥从河南调集粮食、并筹集5o万军费，因为此时的吴佩孚已经有了一举扫平东北的战略构想。

冯玉祥再次回电诉苦、说实在筹集不到那么多粮饷，吴佩孚跟他解释说，自己离开洛阳之前，河南省长宝德全亲口说、省府已经备齐了这笔粮饷的，怎么会筹集不到呢？

冯玉祥回电说宝德全是宝德全，我不会欺凌百姓、搜刮地皮。

这封电报彻底惹怒了吴佩孚，冯玉祥将他的第11师扩编到了近四万人，那笔粮饷肯定是他挪用于自己的部队了。

吴佩孚专电总统徐世昌，以冯玉祥无视国法、擅杀河南省长宝德全这件事，请徐世昌撤销冯玉祥的豫省督军、第十一师师长之职，押解回京交军法处查办。

吴佩孚确有泄私愤之嫌，可冯玉祥不经法院审理、直接枪杀一个北京政府任命的省长，于国法而言、并无不妥，徐世昌还想继续当总统呢，于是很快下达了将冯玉祥撤职查办的总统令。

曹锐知道后、认为这是一个收买冯玉祥的好机会，他这四万人马足以抗衡吴佩孚了，曹锐跟曹锟一说，曹锟也想到了“帝王术”中的“平衡术”，认为这是个收买冯玉祥的好机会。

曹锐亲自跑到开封、把冯玉祥请到保定，第二天曹锟就给徐世昌、6军部打去电话，于是，冯玉祥被任命为6军检阅使兼第11师师长，冗余部队新给番号、编成了三个旅，依旧归冯玉祥统辖，明日就将进驻北京南苑。

如果吴佩孚再接着针对冯玉祥，那就等于公开与曹锟决裂，假如吴佩孚隐忍，有这四万兵马在手，曹锟会不会再曹锐等人撺掇下、自己“黄袍加身”？

任道远此时控制着中枢，他的前世为了“死一人而使千百万人不死”、毅然冒死刺杀清廷重臣，所以他不会像原来的吴佩孚那样优柔寡断，因为原来的吴佩孚更在意名声、不愿背负“背叛”的名声，可任道远认为对曹锟的“忠义”、是个人的小义，他更看重的国家、民族的大义。

吴佩孚仰望星空，心中默念清末名臣林则徐所写的《赴戍登程口占示家人二》之【其二】

力微任重久神疲，再竭衰庸定不支。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谪居正是君恩厚，养拙刚于戍卒宜。

戏与山妻谈故事，试吟断送老头皮。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相较个人与曹锟的私谊，国家和民族的利益重于泰山，决不能让那四万兵马阻碍国家的和平统一和展！”吴佩孚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反身走回屋内。

吴佩孚电令张国溶、董政国率部转而向北京进兵，不许乘坐火车，必须隐藏行踪、必须在规定时间赶到指定地点。

然后吴佩孚又给王怀庆去密电，第一是让他尽快去见徐世昌，务必劝说他主动辞职，第二是请他派兵在北京实施戒严，理由是徐世昌离开总统府后，北京将陷入权利真空期，防止宵小作乱。

王怀庆收到电报直皱眉。

徐世昌是王怀庆的“恩公”，吴佩孚是王怀庆的“盟兄”，原本两面逢源、现在两头作难，但他也明白这是大势所趋，自己硬着头皮也得走这一趟，总不好武力驱逐吧？

王怀庆第二天一早就前去求见徐世昌，他一贯说话直率、只说了两点

第一。我王怀庆绝对不会逼宫，潜台词就是我不敢保证别人不会，那样您大总统的面子更不好看。

第二。只要徐世昌想离开北京，我王怀庆亲率第九师护送，绝对保障他的生命、财产安全。

话已至此，徐世昌知道大势已去，当天中午的一场例行宴会上，徐世昌突然“胸痛”、半途离席，下午，北京城就传遍了“徐大总统积劳成疾、将无法履任”的“小道消息”。

这天，吴佩孚专程前去看望了李济臣他们，这段时间他们可累坏了，收编奉军、尤其是那些技术兵，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吴佩孚在李济臣等人陪同下、检阅了新编练的11个团，他对此赞不绝口。

吴佩孚临走前与李济臣密谈了半个多小时，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6月2日早上，徐世昌正式表通电、辞去中华民国大总统职务。

同日上午九时，吴佩孚依约前来拜访黎元洪。

民国六年（1917年）8月28日，在张勋威逼下，黎元洪被迫辞去总统职务、启程前往天津，从此开始了长达五年远离民国政坛的生活，黎元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有重回政坛、再做中华民国大总统的机会。

但黎元洪内心顾虑重重，他想做总统，可也深知自己的软肋、手里没枪，他不愿成为曹锟、吴佩孚手里的提线木偶，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傀儡总统。

吴佩孚亲自拜访黎元洪的目的就是要打消他的顾虑，吴佩孚的口才很好，他又把黎元洪这些年搞实业救国的成绩大大夸耀了一番后，说仅仅这样是不够的，要把中华民国建设的更加富强，那就得努力展工业，日本之所以能欺凌中国，不就是因为他们已经是一个准工业国了么？

“……，国家羸弱、列强欺凌，要富国强兵、就要展现代工业，您有这方面的经验，您应该把才智贡献国家、贡献给民众！”吴佩孚用这句话结束了谈话。

黎元洪被吴佩孚真诚的话语说服了，当天下午，黎元洪表通电，明日赴京复任中华民国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