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筑道之路(第2页)
“你不是说尽力而为吗?我看你挺拼命的啊?”某一次看完叶枫的比试后,林宇非忍不住问道。那一场里叶枫的神木甲被对方全力的一击击碎了半边,叶枫的肋下被带走了一大片血肉,怵目惊心。可叶枫硬是就那么挺着,直接用上了全部的木金刚将对方围殴到昏死过去。虽说因为生长能力他的伤口在比试结束之前就长好了,可在林宇非看来,也是够拼了。
“我也要面子的呀师哥!”叶枫叫,“你和师兄都提前出线,师姐也是场场胜出。总不能我一个被淘汰吧!”
“只是为了面子?”林宇非疑惑。
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小师弟可从来不是个好面子的人。也许胜负场上,终究还是放不下?他不太确定,可一边站着的张仲坚,分明露出的是欣慰的表情。
也许终究是有所改变了吧,林宇非想。
迈进了修者这道门,心态总是会有些变化的吧。就算是自己,现在不也是一门心思只想着提高自身实力吗?
再看提前出线的这几位。
除去6通和于子朝终日闭门不出,其他几人看起来也都坐不住。
莫离整天出入于各个道院之间,关注着几乎每一场水平高一些的比试,偶尔还会凑到林宇非身边聊上几句——在林宇非一个人的时候。
背负双刀的那个仇笑然,天天在场地里乱转,看到哪场比试精彩,事后一定会找上那个胜者,提出私下切磋。在被劝阻之后,一个人站在回廊里,鹰隼一样的目光在每一个人身上扫射。光林宇非自己,就看到好几次,这家伙和陈归海在主会场的角落里比试,打得尘土飞扬。
陈归海没有仇笑然那么疯狂,但也找上了张仲坚几次,美其名曰求教。可看他那热切得足以和当初找张仲坚的葛同山相媲美的眼神,林宇非毫不怀疑他会和张仲坚打个天翻地覆。按陈一刀所说,他们这位老祖性格还是比较内向的,可没想到求比试的时候居然也这么疯狂。
至于陈一刀和言道乾,这几天就没有分开过。两人也不关心其他人的演武,就聚集在主会场的一个角落里,聊得热火朝天,时不时地也小小地切磋一下。不过作为晚辈,这两位还是比较节制的。
“这就是高手吗?”林宇非默默地想到。
“这个时代的人不是有句话吗。”林宇非向张仲坚请教的时候,张仲坚说道,“不疯魔,不成活。”
“执着吗?”
“我曾和你说过吧,修者的三大境,炼术立势筑道。”张仲坚道,“炼术说的是技法;立势顾名思义,说的是气势的养成;而筑道,说的就是你说的执着,或者说信念。同样的道路,信念越坚定的人,路走得越长远。当某个信念如同印章一样刻在你的脑子里,终身都无法抹去的时候,你所做的所有,都会以此为目标,这就是道。”
“筑道的人,会走得更远吗?”林宇非低声道,“不管什么道吗?”
“当然。”张仲坚笑着,忽然伸手一指“你看。”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林宇非看到了那个仇笑然,此刻正拦在陈归海面前,看来是想要再次邀战。陈归海沉默地看着,忽然伸手扶了扶背后的刀柄,两人一起走向主会场的一个没人的角落。转眼间,刀气纵横,尘土飞扬,两人再次激斗起来。
“京城陈家,立族不过三百年。三百年前,他们刚到京城,尚未立稳脚跟,家主兼族中第一高手陈百川冲关失败,兵解而去,当时族中修为最高的就是十五岁的陈归海,可那时的他也不过养气初境。面对众多老牌家族的围剿,陈家几乎灭门,全凭张宇清从中斡旋,为陈家争取了百年时光休养生息。度过那一劫后,陈归海下毒誓,将本应由他继承的家主之位让与有经营能力的族兄,然后闭关苦修,整整一百年。百年后他出关时,修为已达结丹中境,赫然成为了京城诸族中的第一人。此时囿于诺言蛰伏百年的诸族刚刚准备难,在他的震慑下再次退缩,陈家才得以彻底保全。此后的两百年内,陈归海如同定海神针一般,始终支撑着陈家,为陈家培养着后起之人。这是当年更加惊才绝艳的陈百川都没能做到的事,最终是由天赋差着一大截的陈归海做到了,你觉得是为什么?”
“这就是道吗?”林宇非喃喃道。
“而那个仇笑然,”张仲坚继续道,“他在百年前以武入道,一生追逐的,就只是变强。为了这个目标,他不惜与比自己强很多的人挑战,几乎每天都在九死一生中度过。他甚至向张宇初起过邀战,虽然最终没有得到回应,但决心可见一斑。短短百年进入结丹境,便是他的所得。”
“陈归海的道,是守护之道;而仇笑然的,就只是单纯的强者之道。”张仲坚道,“筑道筑道,筑的是自己的道路。什么样的目标不重要,重要的,是将之铭刻在心头的决心。你知不知道,就算是莫离,其实也早已筑道?”
“是吗?”林宇非有些茫然。
自己这样的,能做到筑道吗?整天在各种事情上犹豫的自己,真的能筑道吗?
“加油吧。”张仲坚道,“不过你的话,暂时可以不考虑这个。你的记忆还没有恢复,炼术的成长空间还很大,不要过早的局束自己的方向。”
“是。”林宇非点点头。
“还有,”张仲坚又道,“这几天,我建议你多看看别人的对局。天师府的罗天大醮,是修者最集中的地方,更何况这次的规模更大。多看看,也许能从另一方面找到自己的解决之道。”
“知道了,谢谢师兄。”林宇非说道,“那我先出去看看。”
“去吧。”
张仲坚笑着说了一句,看着林宇非的背影离开了某个出口,这才收回目光,身形闪动间,出现在了看台上的一个角落里。
“他到底怎么回事?”阴影里站着一个身着青袍的老者,披着披风,头上带着兜帽,将脸孔完全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