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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廉年本心怀侥幸，猛地看女儿这样反应，那颗心就像是被人扔在冰面上，狠狠地又踩了两脚，疼得颤个不停，他捂着胸口，觉着呼吸困难，头晕目眩。

  曹氏急忙扶着老父，叫他缓缓坐了，曹廉年几乎一口气转不上来，大口喘了两声，还未开口，泪却也落了下来：&1dquo;天杀的，怎么会有这样的&he11ip;&he11ip;”

  他痛的难以说下去，手用力一拍大腿，又紧紧抓住，刹那间已经老泪纵横。

  曹氏早也忍不住，却又怕别人听见，便道：&1dquo;爹，小声些。”

  曹廉年转头看她：&1dquo;这会儿还怕人听见？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为父！”

  曹氏哽咽不语，曹廉年一再追问，曹氏才说道：&1dquo;先前我因生了女孩儿，家里人对我便动辄使眼色，婆婆跟太夫人更是明着说欧家是要男丁来继承香火的&he11ip;&he11ip;”

  曹廉年道：&1dquo;那也不至于下那种狠手！只再生就是了！你竟然容他们这样丧心病狂？那可是你的亲生骨rou！”

  曹氏哭着跪在地上：&1dquo;我哪里会舍得？但我做不了主。”

  曹廉年含泪愣住，曹氏道：&1dquo;本来大女夭折之时我是不知道的，只是因着婆婆跟太夫人的态度&he11ip;&he11ip;她们并不悲伤，反似轻松一样，我心里难免存些猜疑，后来有了二女，我便加了小心，处处谨慎，那天婆婆说要带她去玩儿，我只半刻钟不在场，就说孩子忽然&he11ip;&he11ip;我这才知qíng。”

  她举手捂着脸大哭起来，手背上那个圆圆地疤痕显得格外醒目：&1dquo;但是我又能怎么做？说出去的话，别人只当我是疯了，那段时间我曾回家住了几日，父亲却也不大理会，还说我跟那孩子缘分浅，所以才没了，让我不要放在心上，我曾几次试着想告诉父亲，可每次说起欧家，父亲都盛赞他们是殷实厚德之家，让我快些养好身子，尽心侍奉公婆夫君等，我还能说什么？我若贸然说明此事，只怕会被万人所指，成了无处可依的弃妇，那时候父亲可会信我的话？还是也会如万人一样，也嫌我恨我，觉着我为家里丢了脸？”

  曹氏委顿在地，无法自持。

  曹廉年愣愣听到这里，泪落无言以对，半晌才道：&1dquo;我那不过是为你宽心的话，实则我心里也是难以割舍的，你怎么能当真以为为父是无心的&he11ip;&he11ip;唉，糊涂，糊涂！”

  父女两人对泣半晌，曹廉年起身将女儿搀扶起来，道：&1dquo;你爹我年青时候，也曾做些不怕天地的事，但这种恶行却是想也不敢想，何况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所谓人善人欺天不欺，人不知道，鬼神未必看不在眼里，先前我也不信这些话，但是上次你弟弟的事，着实让我惊心。前几日我捐了好些银子给袁刺史的善堂，人人都说我是巴结讨好刺史，然而谁也不知道，我只是为求心安而已。”

  曹氏慢慢收了泪，曹廉年握着她的手，也摸到了上头的那个伤疤，曹氏伤着的时候他也知道，人都说是少夫人不小心被倒落的烛台砸伤了，当时曹廉年心里还略觉古怪，但并未多想，如今事qíng说开，又怎会不知？

  曹廉年忍泪道：&1dquo;他们做这些事，迟早晚要有报应，如今报应就在眼前，这刺史的手段你大概也听说了，前日十八子他们来欧家，早把所有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昨儿十八子便将事qíng告诉了袁刺史，你想想他对付秦学士王员外家的那些手段，你当他会视而不见&he11ip;&he11ip;放任欧家仍旧自在么？”

  曹氏微微睁大双眼，忽地说道：&1dquo;我也早受够了，如果袁大人果然要向欧家开刀，我宁肯如此，鱼死网破倒好！”

  曹廉年点头道：&1dquo;你能这么想，可见还是我的好女儿，我看袁大人的意思，绝不会善罢甘休，为父特意前来这一趟，就是想叮嘱你，若东窗事，你可要知道如何做。”

  目光一对，曹氏道：&1dquo;爹放心，女儿知道！这场恶事总不要烂在肚里埋进棺材&he11ip;&he11ip;”忍不住又哽咽起来，她低头擦了擦泪，&1dquo;可知女儿恨不得剖开肚子，都晾晒出来才好。”

  曹廉年将她抱了一抱：&1dquo;我还想跟你说的是，你不必担心别的，欧家势必要倒的，可你还有曹家，你并不会无处可依。”

  曹氏捂住嘴压下那冲出喉咙的哽咽：&1dquo;爹&he11ip;&he11ip;”

  曹廉年叹道：&1dquo;罢了，不用哭，一了百了也是好的。这两年我看小郎的qíng形也很不对，虽说年幼，但那xing子实在跋扈的叫人看不下去，趁着他尚未被纵容坏了&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