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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秦川比较点背，&1dquo;单人我倒霉”时总是他输，只好来追大家。来回几次他就有些着急了，我故意招摆他，眼见大家几乎都定住了，我却跑来跑去不救人。秦川果然很生气，也不管别人了，凶神恶煞地朝我扑过来，我脚下一滑眼见要被他抓住，慌乱之中忙双手合十，可就这么一霎，我偏偏大脑短路，喊出了那三个字：

  &1dquo;我爱你！”

  秦川愣住了，其他小朋友也愣住了，最愣的是我，呆呆地看着秦川，直到三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喊了什么，脸&1dquo;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嘴紧紧抿着，恨不得哭出来。其实那时我们谁懂爱啊，不过都知道这是没羞没臊的话，周围人哄笑起来，我见小船哥也笑了，更加悲从中来。秦川也红了脸，一手举着拳头，一手指着我。他直勾勾地看我，那样子怎么瞧怎么让人生气，我愤愤地一把推开他，跑走了。

  我没脸回自家院子，gan脆拐弯去了吴大小姐家。她的院门半掩着，里面也没有往常的京戏声。我站在影壁后面望了望，看青色的窗纱下似乎有人影，才慢慢走了进去。吴大小姐耳聪目明，平时我们进了院子，她早就打招呼了，可那天直到我挑开了竹帘，她才回过身看我，一双眼睛吓我一跳，竟满满包着泪水。

  &1dquo;怎么就你一人来啦。”吴大小姐若无其事地起身，别过脸抹抹眼角，照常去柜子里掏点心，我盯着她刚坐的地方看，那前面的小桌子上摆着个亮晶晶的小玩意，我从没见过。

  &1dquo;这是什么啊？”

  &1dquo;唱戏戴的头面，瞧你这一脸花，又和秦川闹哄了吧！”

  吴大小姐递给我一碟子琥珀花生，我道谢接过来，&1dquo;他最讨厌啦！我要是和秦茜换换就好了，看他不顺眼就一脚踹过去！”

  我嚼着花生，幻想自己成为秦茜的样子，又漂亮，又能和小船哥坐同桌，又能揍秦川，忍不住呵呵地笑。

  吴大小姐摇了摇头，&1dquo;你不要同她换，她没有你命好。”

  &1dquo;什么是命呀？”

  &1dquo;命就是定数，人这一辈子，走多少的路，遇怎样的人，去哪儿留不住，到哪儿停下来，都有定数。”吴大小姐远远地瞄了眼院子问。

  &1dquo;那我是怎么定的？”我好奇，凑到她跟前说。

  &1dquo;等你也像我这么老了，就知道啦。”吴大小姐笑了笑。

  &1dquo;小船哥呢？他的命好不好？”我拣要紧的问。

  &1dquo;筱舟辛苦。”

  &1dquo;那臭秦川呢？”

  &1dquo;秦川啊，他可自在。”

  那天的吴大小姐就像个判官，提起在宿命簿子上幽幽勾了我们几个人的命数。她的话字字珠玑，我却听得模模糊糊，分心给了她的头面，对那个小东西入了迷。我现在仍能记得，珠花中间是细碎珠子，又环一圈油亮的水钻，比所有古装电视剧里小姐们的饰都好看。鬼使神差地，我趁着吴大小姐不注意，偷偷把那头面揣在了兜里。她一直心不在焉，没有注意我的小动作，我则胆战心惊的，没坐一会儿就溜了出来。

  很多年后我再想，总觉得那天也是命，定了的。

  第十五节

  我揣着吴大小姐的珠花头面，急匆匆地往家跑。那时的我不懂这是偷，只知道心里害怕。按说平时胆小的我怎么也拿不出这样的勇气，可也奇怪了，那头面似乎令我着了魔，我攥着它，觉得衣服里都透出水钻的光亮来。

  偏巧不巧，拐个弯我就撞见了秦川，我被惊得后退一大步，他也吓了一跳，我们俩脸对脸地愣了几秒。

  我下意识地捂住口袋，急吼吼地，&1dquo;你gan吗？快起开！”

  秦川眉毛挑了挑，一脸古怪的表qíng，扭扭捏捏的，既不让开路也不说话。

  我看着别扭，推了他一把，&1dquo;好狗不挡道。”

  放在平时他早骂回来了，可那天他却梗着脖子，生生憋了回去，只说了句不疼不痒的话：&1dquo;是你挡着我呢！”

  我白了他一眼，闪过身子绕着他走，却又被他喊住了。

  &1dquo;哎&he11ip;&he11ip;”

  &1dquo;你到底要gan吗？”

  &1dquo;你&he11ip;&he11ip;”

  &1dquo;说啊！”

  秦川咳了咳，样子少见地羞涩，好像费了好大的力气，嘴里才迸出了几个字：

  &1dquo;你&he11ip;&he11ip;以后少胡说八道！”

  &1dquo;你才胡说八道！”

  我下意识地和他抬杠，但刚说了半截话就一下顿住了。之前我一直紧张珠花头面，把刚刚玩三个字时大喊&1dquo;我爱你”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现在猛地记起，脑子轰一声炸了，羞愤得恨不得钻到地fèng里去。我才明白秦川是特意等着来当面欺负我的，一汪眼泪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