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在你成为天鹅之前（第2页）

他正微扬起下颌，低低瞥着我。

神情倨傲。

这十年来，他一直如此看我。

我八岁时，父亲欠下一屁股债后跑了，我跟着母亲生活。

日子过得拮据艰难，一年也难买一件新衣服；泡面里加个蛋，便已经算是丰盛。

家庭的变故，也让我无心学习。成绩一落千丈。

6容修是那时转学过来的。

他家境优越，上下学都有司机接送。整个人干净又阳光，俊美的脸上总是带着笑。举手投足间透着自信与笃定。

和畏缩自卑的我完全不同。

我像久处黑暗的人见到太阳一样，被他迷住了。

我想得到他，来证明自己依然值得一切美好。

我借着请教学习问题的由头，接近他。

他只瞥了一眼我被浆洗到白松垮的衣衫，就转过头去和别人说话了。

从前，我暗恋他，自带滤镜。

把他的蔑视，当作高冷。

尽管他一直对我冷言冷语，我却毫不气馁。

直到撞南墙撞得头破血流，我才知道，若他的目光从未在我身上停留，我再勇敢又有何用。

我下定决心离开，6容修却不愿意了。

此刻，他站在路灯下，定定地看向我。

「你离开以后，我才现，你有多珍贵。」

他向我走近一步。

「回来，好吗？」

虽是问句，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像是古代君王，正在行赏。

6容修将手中的玫瑰，递到了我的鼻尖。

可是，我花粉过敏。

馥郁的香气，冲进我的鼻腔。眼眶一热。

这十年来，我同他唠叨过许多次。

我不怕蜘蛛蟑螂，唯独怕花。

他是一次也没放到心上。

我强忍着眼泪，向后退了几步。

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痛。是我被高跟鞋磨出的水泡。

我一个走神，没有站稳。

「小心。」

6容修拉住我的手腕，想要将我拽入他的怀里。

我将他用力推开。

「别碰我！」

我的这声高喊，惊起了树上休憩的飞鸟，和树下正在你侬我侬的情侣们。

路过的同学开始驻足围观。

我不想再和6容修过多纠缠，只是嫌恶地拍了拍他刚刚碰过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