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第九区十九（第1页）
“这样会不会有点危险？万一他们撒谎呢？”沈必琉瑟瑟发抖地跟在这俩人身后。
凌霄看上去终于受够了他的废话，顿时停下脚步，直视着他的眼睛，“那你别去？”
“别吧……我还是……”
“反正每一次有危险的时候你也没帮上什么忙不是么？不仅蠢，废话还特别多。你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能一直这么容忍你的无知和低能？”凌霄不是不知道这人没事就喜欢废废话插科打诨，但就像是一直以来的隐忍终于被点着了，她也就放任它爆发了，“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他帮你不是应该的，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帮你更不是应该的。你到底凭什么认为自己就应该理所当然地躲在别人后面，享受着安全，让其他人去承受黑暗和惊险？”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闲的吗？闲得长毛然后跑游戏里来找虐？大家都是各自怀着目的来到这个游戏里的，比如我，我要赚钱养活自己，所以我想也没想每次都选了很难的地图。怎么，为什么这么惊讶，你以为这些年来我花的都是他的钱？”凌霄冷笑，“你连查一查都不会吗？就这么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是有受迫害妄想症吗？”
她连篇说完，沈必琉早已经一脸苍白，他不甘心地咬着下唇，语调第一次变得那么冰冷，“那些事，他都告诉你了？”
“哈哈哈哈哈，你这人真是……无可救药
。”凌霄讽刺到，“我要是你，就不会问这样的问题，你不觉得是在自取其辱么？一个成年人，居然到现在了还在推卸责任。这些事用得着他来告诉我吗？你们俩对上之后的那些反应，你当我们都看不见？喂，不要总是自己戴了眼镜就以为全世界人民都跟你一样是瞎的好不好。”
若谌从头到尾都是懵的，他所认识的凌霄，大多时候是十分注意礼节的，少有说话这么咄咄逼人的时候。只是听他们话里的意思，看来俩人也未必认识，只是和某个人有什么纠葛，还是游戏外的人。若谌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插手他们的事，也不知道要以什么立场来劝说，只能在原地尴尬地看着他们。
凌霄越想越气，尤其是想到过往凌铮那么难受的模样，这是她离开孤儿院后，第一次这么凶狠不留情面地回击他人，“我只说这一次，我，跟你，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想和你有关系，如果你实在是无法像一个成年人那样去思考问题，那就请你离他远点，别拿那种所谓的理所当然去伤害一个关心你的人。这么多年来，是你不认他，不是么？既然那么恨他，不想看见他，以你的本事，躲到一个让他找不到的地方不成问题吧？可你都在做些什么？每一次都消费着他的关心，然后一次次恶语相向。何君帆，你闹够了没有？那是我哥，早就不是你的了。”
“
我们走。”这话是对若谌说的。
凌霄懒得再去看沈必琉苍白的脸，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冲动了，但就算再来一次，她也并不想温言软语。这个人，这个人他凭什么？她敬重敬爱了这么多年的哥哥，那个一直以来都宁愿自己吃苦，也要弟弟妹妹们开心的哥哥，明明没有做错什么，明明这么多年来一直很挂念着这个混蛋……他就算不领情，也别这么伤人啊。更何况，要是没有当初那件事，他如今又怎么还能站在这里？
若谌知道她心里难受，但也不能把沈必琉一个人扔在这里，他一手拉住了凌霄的手腕，另一手搭上沈必琉的肩头，“这里实在不是吵架的好地方，不如我们先不过游戏了，你们……有什么误会的话，坐下来好好说？”
沈必琉的脸色十分难看，“多谢，不必。我还是不打扰了。”他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凌霄突然回过头，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带了些许哽咽，若谌刚刚见她怎么都不回头，以为是气疯了，没想到竟然是哭了，怔怔地看着她想要帮忙擦掉，又发现自己在游戏里，没有纸巾，一时间手忙脚乱的。
“那个时候，我一直都知道你不喜欢我，因为我一直黏在他身边。可是小帆，我和哥是一起进的孤儿院，我一直把他当成我的亲哥哥。那一年的中秋节是你生日，大家给你准备好了蛋糕，本来院长要带着我和哥一起出去的
，但是哥和老院长说，他不去了，他陪着你。后来我们快要回来了，我本来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每次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我跟在哥身边你总会闹别扭。哥没说，但我知道。”凌霄伸出手，才发现自己脸上湿漉漉的，她笑了笑，“我闹着吃了两个冰淇淋，然后和老院长说，肚子难受，最后我们在外面的小诊所待了很久。我回去的时候，才知道那两天过后，你就离开了。”
沈必琉最终还是下了线。
他大口喘息着，僵硬着手指拿开连接器，转身进了浴室。冰冷的水一次次从头顶冲刷而下，凌霄最后的话也一次次响彻耳畔，久久没有停息。
“你们谁都不知道，在来到孤儿院之前，我和哥一直被一个农家老婆婆照顾着，院长事先没告诉我们，当时她病得很重，没多少时间了，他是要带我们回去探望她……你离开之后，老婆婆真的去世了，哥后来知道了这件事，一个人跑回去在她的墓碑前跪了很久，淋了很久的雨……”
心里的苦涩一点一点侵蚀着他最后的防线，当初还有这些事，为什么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自己？他……为什么也从来不说？
若谌最终还是没有找到纸巾，他掏出来一捧绷带，有些尴尬地递到凌霄跟前，“给，擦擦。”
凌霄不知是被他蠢到了，还是被自己蠢到了，突然破涕为笑，从他手中将
绷带接过来，毫无形象地用力蹭着脸。
他们刚从三楼来到一楼，本来打算按着尸群的指示进入地下室和其他据点营救他们的同伴，没想到她就这么和沈必琉吵了一架。
“要不，游戏先不刷了吧？”若谌试探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