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页（第1页）

绮年与吴知雯坐了一席，旁边便是许茂云。阮语这时才离了阮夫人，与许茂云坐在了一起。绮年惦记着冷玉如，四处张望了一番才发现她跟着郑瑾坐得远，且郑瑾一脸寒霜，仿佛不是来祝寿而是来吊丧的，只好打消了去说话的念头。今日东阳侯府是主，自然由秦家姑娘出面招待众人。绮年瞄过去，见主席上坐了两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穿着一模一样的紫罗衫，长相虽然不像，但眉眼间的神气倒有几分相似。方才听了她们开席的话，左边那个略大点的叫秦枫，是长房东阳侯秦锷的女儿，不过是庶出的；右边那个叫秦采，倒是二房嫡出的女儿。她们两个下面第一席坐的就是赵燕妤姊妹，赵燕好虽然年纪大点，却坐在赵燕妤下首，且低眉垂眼，并不多话。金国秀坐了第二席，再下面就是郑瑾郑珊姐妹。因为郑瑾拉着个脸，郑珊也不敢多说话，这几席虽然贵重，却是沉默无语，远不如下头热闹。阮语离了阮夫人，活泼了些，笑向绮年等人叫了声表姐。吴知雯心事重重不愿说话，绮年便笑着跟她寒喧：&ldo;这些日子又画了什么画儿？&rdo;阮语脸上一红：&ldo;跟着嬷嬷学规矩，也不曾画什么。长姐不来，我今日本也不想来的，是母亲说我学了也无甚大用，所以……&rdo;她虽然记在了阮夫人名下，从而可以报名待选，但不过是假嫡女，选中的可能微乎其微。许茂云却大起知己之感：&ldo;就是就是。娘叫我学规矩，我也是这般说的，横竖我又不想选上，学了有什么用？连膝盖弯到几寸都要计较，何苦来哉！&rdo;吴知雯听见选秀就觉得直戳自己心窝子，扭开头去装做赏花。阮语却眼前一亮，抱住许茂云的手臂一脸知己难得的模样：&ldo;只是我怕进宫去会失仪……&rdo;许茂云满不在乎：&ldo;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并没有什么。多半是要在宫里住几日，你就如平常一般就好。只皇后娘娘若赐宴，就要谨慎些。别的也没有什么了。&rdo;绮年听得直想笑：&ldo;许妹妹好像极有经验……&rdo;许茂云不好意思地笑笑：&ldo;都是我娘说的，当年她也去过。&rdo;摸摸头上的玉钗叹口气，&ldo;这个就是当年太后赏的，要不然今儿真被人当成丫鬟了。&rdo;虽然叹着气，脸上的表情却并无不悦。绮年实在喜欢许茂云这大方性格，暗想若今日之事换了乔连波，此刻只怕泪流成河了。固然乔连波有自己的好处，然而真要相处起来，还是许茂云这种朋友交往着舒服。阮语听得一脸惊讶：&ldo;出了什么事？&rdo;许茂云三言两语说了，阮语不由得有些紧张：&ldo;若是县主记恨姐姐们，可怎么办？&rdo;许茂云耸耸肩：&ldo;又能怎样？无非小心些罢了。&rdo;阮语抱着她手臂：&ldo;县主身份尊贵――若是进宫去，更是遍地贵人，我真怕……到时候姐姐与我一起可好？&rdo;许茂云诧异道：&ldo;你不是有阮家姐姐一起么？&rdo;阮语面露难色：&ldo;姐姐她……我怕……&rdo;许茂云也知道她是庶出，心一软道：&ldo;好，就跟我一起罢。&rdo;几人说着话，那边秦枫笑着说：&ldo;前些日子采了冷香林的梅子新做了梅子饼，奉各位姐妹尝一尝。&rdo;便有穿着一样衣裳的小丫鬟们捧了食盒子上来，每人席上加了一小碟金黄色的小饼。一个小丫鬟走到绮年桌前，伸手将碟子放下，收回手时袖子却拖了下来，带翻了桌上的酒壶，登时芳香的果酿流了一桌子，幸好没淌到绮年身上去。小丫鬟一脸惊慌，连忙拿出帕子来擦桌子，慌张道：&ldo;姑娘莫怪，我立刻去给姑娘换一壶酒。&rdo;嘴上说着，擦桌子的手臂一摆，又把旁边许茂云的酒壶也打翻了。这下小丫鬟更是惊慌失措，连连赔着罪，将两人的酒壶全部收起，一溜烟跑了。秦枫远远看见，带着歉意对绮年点点头：&ldo;小丫头手脚不利索，妹妹莫怪。&rdo;绮年也微笑点头，低声对许茂云说：&ldo;一会儿换上来的酒不要喝。&rdo;许茂云一怔，随即明白：&ldo;姐姐觉得这里头有蹊跷？&rdo;绮年轻轻哼了一声：&ldo;你有没有发现，虽然外头穿的都是石青比甲，但别的丫鬟都是窄袖，唯有这一个，穿的是宽袖衫子。&rdo;所以才会发生袖子拖下来带翻酒壶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