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1页）

神秘谶语的前半句“此羊稀奇，逢鱼见羽，无翼能飞，遨游天际”，他已经能猜得大差不差了。

比如那“逢鱼见羽”，自然是遇见了虞姬和项羽，分别得了璧印和尸块，因此飞黄腾达，高居列侯，真是应了那句“无翼能飞，遨游天际”。

但后半句的“引璧牵马，蹇困无虞，天门九重，花开花尽”，到底什么意思，现在还看不出一点端倪。

也许是应在子孙后代吧，好在自己当时多了个心，留了一面拱璧下来，好歹合了一个“璧”字。

杨喜封侯后，见得玉璧多了，他私下无人处也曾反复比较过，没有哪一块有自己那块那般的温润动人。

但他终究谨慎，这面拱璧的事情，平生对谁都不曾说过，可要知道，这私藏至宝，本身就是族诛的大罪，哪里敢传出去。

更何况，这块玉璧又与那几句谶纬相应。而谶纬，历来都是为君者所忌，那几句谶语里还说了些什么“遨游天际”，“天门九重”之类的令人浮想联翩的话。

这两件事情必有关联，所以也都需要瞒得个严严实实。

杨喜封侯之后，虽只处于朝堂边缘，但所见已多，思诫知惧，口风益严密，连正妻和嫡子都不敢告诉，反倒是找了个小木盒，将这块玉璧盛放好，又花了数日工夫，亲自撬动墙砖，藏到了自己寝房的厚壁之中。

在藏之前，杨喜又觉得需要把父亲杨硕当年转述的谶语一并写下来，等到了临死前，再对嫡长子杨敷指明藏璧之处，嘱他代代相传。

后世子孙一见得玉璧和文字，自然就通晓其意，也可避免不知此事根底，误判轻重。

不料，等他找了帛布，抓起毛笔，费了半天功夫，才歪歪扭扭的写下了几个字。

可怜总共三十二个字，不会写的就有十三个，什么“蹇”“翼”，却是一点也不简易，只得代之以圈圈叉叉，写错的又有七八个，自己看着也似曾相识，但多看两眼，又有着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杨喜摇摇头，现只是写下来，已是错字连篇，万一临终仓促，那一口气说上不来就上不来，又如何字字不误，说给子孙听？嗯，不见得很靠谱！

于是，他又按自己对这几句谶语的理解，硬手硬脚的画了两幅画，画得满头大汗，濡湿了内裳，才总算画就。

他气喘吁吁的丢下墨笔，坐在地上，歇了半响，但心内的那点顾虑却从此放了下来，觉得就算大限在前，自己只要撑住一口气，临了前稍稍暗加交代，也能把这件事情对嫡长子杨敷说得清楚明白了。

从来人算不如天算。谁料，这一天，杨喜正在前堂见客，突然中风作，昏仆在地。左右连忙扶起，只见已经口舌歪斜，流涎湿襟，赶紧抬至后室，一边召嫡长子杨敷，一边急急延请医官。

等到儿子杨敷赶到，杨喜已是油尽灯枯，哪里说得出一个字，只是呆呆的望着儿子，伸出颤巍巍的手，指着寝房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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