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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忽悠
一转眼，巴塞托斯人已经在敖伦大峡谷驻扎两天了。几万人每天消耗的食物是惊人的，为了不和土着起冲突，潘德下令打猎、捕鱼的时候遇到土着务必“谦让、友爱”，也要“威严、强势”，可以扩大打猎范围，所以附近的动物算遭殃了。东北方向的地精部落派人过来接触了一次，表示和平共处的意愿，被潘德淡淡地应付过去，以狼人的暴脾气，要不是现在实力不济，早就点齐兵马杀过去一雪前耻了。
期间小艾粗略抽查了一批人体样本，现个个都有问题，有废土污染的毒素堆积体内，也有同类相食导致的各项指标异常，全面检查势在必行。潘德让小艾自己选取人手，先培训一下做准备工作，还亲自从第一大队挑了二十人给她当护卫队，小艾本身实力强劲，但也没有拒绝这番好意。
然后是清点人数，勉强两万出头，青壮年占八成，老弱妇孺基本死在路上了。青壮年还有一个身份是民兵，人人都了武器，而正规军不到两千。花名册是恩多克递交的，潘德摸着册子久久沉默，出一声带着悲愤地叹息：“至少五分之三没有活着走到这里……”
潘德布命令都是在“棺材”旁边，他和妹妹海丽凯亚时时刻刻守着执政官唯一的骨血，这份忠诚令人感慨。
罗也沙琪带着巴维尔找到潘德的时候，后者好不容易有个空闲时间，正抚摸“棺材”边缘的花纹呆。她咳嗽一声，让潘德的注意力往这边转移，努力保持平静，缓缓说出来意。潘德的眼睛逐渐有了光彩，出于谨慎，再三确认：“真的能让米兰小姐醒来？”
罗也沙琪回头看了一眼巴维尔，很认真地说：“星野姐妹是黑暗祭司，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最适合治疗精神上的疾病，这点我可以保证，不过……”预防针是必须打的，省得到时候引起怀疑，“米兰小姐的病情拖延日久，就算救醒了，也会损失一部分记忆，甚至影响智力。精神污染到了一定程度，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将军应该明白这一点，所以还请好好考虑。”
另一方面，暗精灵姐妹在经过初步讨论后，对恩斯特说：“让一个陌生的灵魂融入另一个人的体内，虽然高度契合，所引起的副作用也是无法预料的。我们能保证的是，米兰灵魂受到重大创伤，意识几近于无，所以刘思哲可以完全接管米兰的身体，只是会有一些精神分裂，米兰的本体意识在某些时候将对刘思哲造成潜移默化的影响。”
“也就是说，刘思哲到了米兰体内就不会再回到巴维尔的身体了？”恩斯特关注的方面和她们不同。
苏娜苏兰哼哼道：“这个谁也说不准，毕竟不是原装正版，要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被某种力量牵引，不仅仅是各归其位那么简单，很可能因为长时间的依附关系产生意外情况，比如连带着米兰的灵魂信息一起受到冲击，彻底湮灭于世间……”
恩斯特没理她，问苏娜格兰：“只要不出意外，就会一直稳定对吧？”
“理论上是这样的。”
“那就行了，先过了这一关。”恩斯特还有句话没说，那就是他又相信预言了，巴维尔和外来灵魂的纠缠有了第一次分离，会不会是预言走上正轨的时候呢？
告辞时，他和苏娜苏兰互相嘲讽了几句，两人这梁子算结下了。
半路上，罗也沙琪和巴维尔迎面走来，恩斯特看了看一男一女的表情，都是面色僵硬，他试探性地说：“没戏了？”
巴维尔冷淡道：“潘德将军答应了。”
松了口气的同时，恩斯特不免好奇：“那你们这是抽什么风？”
罗也沙琪绷着脸像木头人：“终究不是大丈夫所为。”
恩斯特小心翼翼道：“你是女的……”
巴维尔脑海里，刘思哲也在感慨：“我怎么觉得我们成了一群坏人，小姑娘也怪可怜的……”
“你要不愿意，还有机会后悔。”巴维尔也有些不痛快，这事的确做的不地道。
“别，我就是随口一说……”
潘德答应了治疗方案，不代表他就完全放心，艾凡登就强烈建议在一旁护法，实则是监视，他不认为暗精灵是值得信任的。苏娜姐妹无可无不可，她们对潘德说，由于黑暗祭司修炼的神术和魔法都属于暗黑系，所以在夜里治疗效果最佳，虽然暗精灵普遍不信大小月神，但两天后是月圆之夜，可以借助月光的力量开启黑暗祭司的某种仪式。而且，她们准备施法材料也得两天，一切急不得。苏娜姐妹又特意说了施法媒介的事，潘德傻了，罗里吧嗦一大堆，敢情还差一味关键的“药引”？等听到巴维尔就是合适的媒介后，潘德还琢磨着是不是太巧了，但在专家面前，他没有表露任何质疑。
这番话是公开说的，凡是参与高层会议的巴塞托斯人和外援都没瞒着。
小艾听了半天，虽然她不是精神系魔兽，但在某种意义上，精神魔法师是心理医生，她就是主流医生，一个医心，一个医身。领域固然不同，却不妨碍大方向的殊途同归，小艾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一一看过去，在场实力最强的几个人，潘德、萨冰娜、安达鸿克和恩斯特、恩多克都不是魔法师，对魔法尤其是精神系魔法称得上一窍不通；艾凡登是侍奉战神的神官，神术不像魔法分类繁多，神术也有一些表现在精神力方面，但他级别不够，恐怕也不懂其中的弯弯绕；这样算下来，现场魔法造诣最高的就算小艾、罗也沙琪以及暗精灵姐妹了。
苏娜格兰和苏娜苏兰可以略过，小艾自己稀里糊涂，只剩下一个罗也沙琪。小艾看过去，现黄金矮人听得入神，暗精灵姐妹无论说什么，黄金矮人都是点头，像被完全折服了。
怀疑在小艾心底生根芽，她没有公开提出质疑，私下里找苏娜姐妹探讨了一些学术性的问题。苏娜格兰给她解释，以深入浅出的说法成功让小艾疑惑更深了，最后小艾也没得到答案，她想着找罗也沙琪，在这个问题上黄金矮人做得相当干脆，根本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那我不管了，你们到时候闹出事端别扯上我。”小艾说。
其实巴维尔还找过庄林，就暗精灵姐妹的治疗方法咨询来自异星他乡的马萨兰卡人，虽然庄林只是马萨兰卡普通的一员，生命形式却与维德人不同，巴维尔希望他能给出合理的建议。庄林说，这种以一个二手的灵魂——从维德以外至今不明好坏的地方而来进入巴维尔身体又要转移到新的载体身上——马萨兰卡人的研究领域远远未达到这种程度，简直是匪夷所思。因为从灵魂信息的各种数据上说，维德人和刘思哲所说的“地球人”不可能一致，哪怕只有细微的差别，在这种完全没有经过实验研究的情况下，谁又敢担保不会生意外？
巴维尔听了之后沉默很久，问了庄林一个问题：“你认为我和恩斯特为什么要这么做？”
庄林以特殊的形态在半空飘荡，他这个样子被很多人看到，但已经见怪不怪：“因为爱情？”
巴维尔没有开玩笑的心思，他给出三点理由，一个是米兰小姐的确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诚如暗精灵姐妹所说，就算勉强救醒也不能保证是正常人。二嘛，现在不是在巴塞托斯，执政官也生死未卜，能当家做主的只有潘德，只要潘德同意一切好说。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米兰醒了，无论是不是借尸还魂，表里不一，至少能把已经跌落谷底的人心重新凝聚起来。
虽然近代化之后，短短几百年生了过去几千年都不曾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让维德人进入文明鼎盛阶段，科技高度达，越来越多的人将目光瞄准星空。但时代再怎么变化，有些东西还是遵循着传统，是思想再前卫的人也不敢去推翻的，那就是血脉的传承。立业传家，是任何智慧种族都逃不脱的枷锁，像巴塞托斯这种情况，执政官不在，潘德临时代理可以，但只有执政官的血脉，即米兰小姐具备继承权。如果米兰小姐在醒来后表现出一定的能力，很容易被巴塞托斯人认可，人心也就有了归处。
维德人的封建帝制历史贯穿了白山纪元绝大部分篇幅，加上凡力量的影响，血统论和唯强者论已经成了根深蒂固的思想。
“难道永远瞒着潘德他们？”庄林表示不乐观，“你们谁了解米兰？她的性格和过往，单单这些就容易露馅。看样子潘德兄妹和米兰母亲渊源极深，能在执政官不在的时候还尽心尽力维持局面，说不定潘德兄妹就是看着米兰长大的，熟悉的人就是露个背影都比正脸容易暴露。”
“不可能永远瞒着的，至少要等到在这片土地站稳脚跟，步入正轨。”巴维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