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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常信见两位主子越走越慢,默默的低下头,他可没有看到王爷乐在其中的样子。几块糍糕下肚,曲轻裾放下勺子,掏出手绢擦着嘴角道:&ldo;味道还不错,我方才见到有人卖豆腐脑,可惜走在路上吃实在不雅。&rdo;&ldo;让府里的厨子给你做便是,&rdo;贺珩把碗扔给钱常信,擦着手道,&ldo;这些小玩意儿虽只是尝个鲜,但还是该做精细些。&rdo;曲轻裾乖乖点头,一副王爷您说得对,我都听你的模样。跟在二人身后的贺渊一路沉默,方才看到贺珩给曲氏端碗时,他倒是有些意外,他们这些皇子龙孙,何曾伺候过人。这曲氏倒是有本事,能让二哥连伺候人的事情也做得这般乐意。难怪母妃会说她狐媚,能把老二勾得五迷三道的,可见手段不凡。人说娶妻娶贤,老二娶了这么个嫡妻,只怕不能太省心了。想到这,他抬头看了眼两人的背影,这样的女人做一个美妾倒是很好。他们走了不到一刻钟,就走到了画舫边,这个码头只停留了贺渊一艘画舫,甚至有侍卫看护,其他的画舫都停得远远的,显然是不敢有半点冲撞。贺渊无视了一干给他行礼的侍卫,引着贺珩夫妇上船,他一边带着人往里走,一边道:&ldo;这画舫有两层,我们去上面。&rdo;曲轻裾发现连楼梯的扶手上也雕刻着一幅幅山水画,脚下踩的楼梯是由上好红木制成,踩上去就像是踩在平地上般平稳。贺珩走在前面,小心拉着曲轻裾的手往上走,待到了楼上,才松开她的手。画舫里的窗户开着,临窗摆了一套桌椅,贺渊引着二人坐下,自己也在一边坐了,才对还站着的曲约素道:&ldo;曲三小姐也请坐。&rdo;他知道昌德侯府打的主意,他对这个三小姐并没有多少兴趣,只是他若是纳了端王妃的妹妹为妾,不知老二的脸色如何?他的好二哥不是对王妃深情一片么,想来定不会因此事迁怒于她。曲轻裾临窗而坐,看着河面几乎被两岸的元宵灯映红,便用手托着下巴赏景,不时还有莲花灯飘过来,花蕊上的蜡烛明明暗暗,倒是在夜色中有种另类的美。&ldo;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rdo;贺渊端起茶杯,&ldo;二哥二嫂,不如尝一尝这船上的茶?&rdo;曲轻裾听到这话,就觉得瑞王这对夫妻,都有让人品尝茶叶的爱好,像她这种对茶道没什么研究的人,最不耐烦的就是听这种问题了。掀起面纱,露出白皙的下巴,曲轻裾笑着轻啜一口,然后放下面纱,礀态优雅的把杯子放回桌面。&ldo;清幽淡雅,唇齿留香,&rdo;贺珩放下茶杯,笑着道,&ldo;三弟的日子好生悠哉,二哥我可寻不了这般好东西。&rdo;&ldo;近来不用上朝,自然在这些东西上多费了些心思,&rdo;贺渊似笑非笑道,&ldo;二哥事务繁忙,哪里有心思放在这些俗物上。&rdo;见对方提到朝堂之时,贺珩偏头看了眼窗外,回头看着贺渊道,&ldo;三弟说笑了,父皇不过是一时在气头上,待四弟查明真相后,三弟只怕也要忙于朝堂之事了。&rdo;&ldo;希望四弟能早些回京,洗刷弟弟我的冤屈,&rdo;贺渊状似无奈的叹息一身,转而对旁边沉默的曲约素道,&ldo;听闻三小姐琴艺非常,不知小王可有荣幸一品?&rdo;曲约素面纱下的脸色一僵,微微顿了一下,放下手里的茶杯,语带笑意道:&ldo;拙曲一首,还望诸位不要笑话。&rdo;说完,便起身走到琴前坐下,一拨琴弦便发出叮咚声。贺珩面上的笑意不变,心头对昌德公府上的人更加看不上,如今轻裾是端王妃,曲约素作为她的妹妹,竟是甘为瑞王献曲,一个公爷府上的嫡女,竟是要上赶着去做妾侍,真不知丢的是轻裾颜面,还是昌德公府的门面。曲约素的琴艺确实很不错,曲轻裾侧耳聆听,心里对贺渊的狂妄有了更深的认识,他能当着自己这个二嫂的面,让曲约素为他弹琴,就说明他没有把贺珩与他这个二嫂看在眼里。狂妄的人往往死得早,曲轻裾冷笑,就这手段还想做皇帝,真是做梦。还有这昌德公府,真是有够不要脸面,幸而全京城上下都知道自己这个端王妃与昌德公府不亲近,不然他们丢得起人,她也丢不起。曲约素弹奏的是《潇湘水云》,是首很出名的曲子,有人认为这是首怀古伤今的曲子,但是亦有人觉得这只是一首描绘山水的曲子,不管如何,此曲对琴艺要求十分严格,若是有半点不妥,便不能弹出其中的内涵。对于古琴曲轻裾不是行家,但是曾经作为舞者的她,对曲子是有些敏感的,至少她能听出,曲约素弹奏此曲时,心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ldo;三小姐的琴艺果真非凡,&rdo;贺渊听了一会儿,便继续喝茶,突然道,&ldo;想必二嫂琴艺定也不凡。&rdo;这话便逾越了,曲轻裾不怒反笑,她放下茶杯的动作比之前重了些,她冷冷道:&ldo;三叔果真很有闲情逸致,不然怎么会关心这等些微小事。&rdo;这话说得极不客气,甚至没有给贺渊留半分颜面,坐在她旁边的贺珩没有出声,显然不觉得曲轻裾这话有什么不好。贺渊面上露出一丝愕然的情绪,其实当话出口他便已经察觉不妥,只是他向来嚣张惯了,没有料到这位二嫂会说得这般不客气。心头压下一口气,他看了眼贺珩,见对方神色不太好,只好举起茶杯,&ldo;是弟弟逾越了,请二嫂见谅。&rdo;曲轻裾懒散的端了端茶杯,&ldo;三叔客气。&rdo;不过,这茶倒是没有喝下去。贺珩脸上露出一丝笑,抬起茶杯对贺渊道:&ldo;三弟,这茶不是酒,可别酒不醉人人自醉。&rdo;他贺珩的女人,就该有这般气性。若是这种事也要忍着,要他做丈夫的情何以堪?贺渊勉强挤出一个笑,喝了一口,却觉得嘴里的茶涩口难耐,心头火气怎么也压不下去。☆、一首《潇湘水云》结束,曲约素收回手,优雅的起身对着三人徐徐一拜,便回到了座位上。曲轻裾看到她的指尖有些发红,眉梢微微一动,扭开头看着面前的糕点,伸手捻了一块吃了起来。贺珩看着那盘咸酥糕越变越少,开口道:&ldo;小心口干。&rdo;夜里吃这种糕点,不怕变成胖子?端起茶喝了一口,曲轻裾不再吃糕点,而是有些感慨的指着窗外盛放的焰火道,&ldo;去年的焰火想必也如今日这般漂亮,可惜妾在府中,只能看到焰火燃放时的光亮,看不到焰火有多漂亮。&rdo;听到这话,曲约素心头一跳,去年的上元节,她与弟弟是出府赏过花灯的,大姐与二姐被留在了府里,往日她觉得虽有些愧疚,但是没有大姐的确能玩得自在些。如今听到大姐提及此事,她心里莫名有些不安。&ldo;日后每年的焰火你想必会看腻烦,&rdo;贺珩偏头看向窗外,焰火印红他的眼瞳,让他有些眼花,&ldo;以往的事,不必放在心上。&rdo;说完,移开视线继续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茶。一旁的贺渊自从被曲轻裾噎过后,便没有怎么开口说话,显然心里还有些火气隐忍不发。只是对于贺珩来说,贺渊这点火气算不得什么,明日朝堂之上的事情只怕会让他火气更大。&ldo;嗯,&rdo;曲轻裾也不再看窗外,风起吹动她的面纱,露出了白皙的脖颈,随即又被面纱遮住了,她摩挲着杯沿,对安静的曲约素道,&ldo;三妹的琴艺越来越好了。&rdo;&ldo;大姐谬赞,&rdo;曲约素勉强笑开,明知对方话里话外并不怎么看得上自己,她却不得不保持恭谨的样子,&ldo;不过是平日弹得多罢了。&rdo;曲轻裾点了点头,&ldo;你素来都比我这个姐姐强上很多。&rdo;&ldo;大姐天姿国色,妹妹岂能与之相比。&rdo;曲约素起身福了福,不敢接下这话,只是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对味。天姿国色?曲轻裾觉得自己是在说自己空有美貌,却胸无点墨,不过她倒是不介意,别人夸她美,值得她高兴,至于又有没有头脑,她自己清楚就够了,别人怎么说,又能代表什么?世上何人不被说,不遭人妒为庸才,她向来不怕别人恶意的诋毁。无所谓的笑了笑,她放下手里的茶盏,突然道:&ldo;河畔的行人越来越少了。&rdo;贺渊往外看去,果见河畔的人少了很多,他淡淡道:&ldo;时辰不早了,让船靠岸吧。&rdo;他也不耐看老二与他女人腻歪。烟火再美,也有停下燃放的时候,河畔上的行人渐渐变少,热闹渐渐变成了萧索。画舫渐渐靠岸,曲轻裾看着仍旧挂在河畔却无人欣赏的各色花灯,想起自己那个让下人拿着的玉兔灯。&ldo;那盏灯谁看着呢?&rdo;曲轻裾由贺珩扶着下楼,开口问起灯的行踪。&ldo;放心,钱常信让人好生提着呢,&rdo;贺珩走下最后一级台阶,见曲轻裾舍不得那制作粗陋的玉兔灯,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ldo;府里也挂了不少花灯,待回府我让人选几盏漂亮的挂正院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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