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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声叫了两声“陈遇白”,他没有动。伸出手指作势欲插,指甲都快到他眼皮前了,他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看来是真的睡得很熟了!小离轻手轻脚的,从他怀里钻出来、从他身上爬过去、下了床。她走到临窗的桌边,将灯挑的微微亮了一些。桌上摆着一只紫檀木的百宝箱,里头装了她的许多奇珍异宝——国师府库房里积年的珍宝,拿出来给她随手把玩的。玄武令就收在其中一个格子里。纪小离叮零哐啷的一阵翻,好容易找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将它摆在面前桌上。然后她从袖中拿出端密太后给她的那方白绢,展开放到一边。既然他喜欢她多过玄武令,那么她的毕生心愿应该能抵得上玄武令的图腾拓片。她决定把它拓下来交给端密太后,然后带着他一起回家乡见她的父母!她已经想通了,也做了这个决定。眼下唯一的问题是——怎么拓?纪小离苦苦思索。太后娘娘说她需要玄武令上的图腾纹样,那么——小离将玄武令与白绢并排摆好,然后她神情严肃的提笔蘸墨,照着那图腾在白绢上一笔一画的勾画了起来。暗夜令的图腾寓意深刻又精美复杂,就连每一节藤蔓的弯曲弧度都是有所深意,繁复异常。小离看一眼画一笔,不久便已满头大汗。好在,总的来说:这是一只乌龟。她在娘家时纪西曾经买过一只大乌龟给她放生祈福,当时她陪那乌龟玩了大半天,还在龟壳上头刻了字,所以画乌龟——难不倒她的!于是,几日之后,紧闭门窗的千密殿中,端密太后紫眸之中饱含热泪、激动的颤着手展开那块得来不易的白绢——然后,她看到了一只活、灵、活、现的乌龟!就连龟板上刻的放生人、年月日,都用蝇头小楷如实画了上去。端密太后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生生的倒吸一口凉气,差一点当场给气晕了过去!60、秦桑也怔在那里。紧紧闭着门窗的千密殿中浮起千密族人血液特有的幽幽芬芳,秦桑回过神,转目一看,惊呼一声“娘娘!”,跪倒在端密太后脚边,她掰开太后紧紧握着的拳头,只见那长长的金色护甲已然嵌入掌心肉中。端密太后脸色可怕极了,一字一顿的道:“她胆敢戏弄哀家!”“娘娘息怒,”秦桑小心的将护甲从掌心肉中拔出,低声的劝道:“虽说娘娘曾闻到过纪小离身上有千密血的异香,但她黑发黑眸,想来并非我族类。况且她那般心智懵懂,不堪此大任也是意料中之事。”“她这分明就是嘲笑哀家!”端密太后急怒攻心,美丽的脸气的扭曲不已,她将那画着乌龟的白绢紧紧攥在手中撕扯,恨声道:“杀了她!秦桑!杀了她!”“娘娘,三思。”秦桑垂着眸,语气不急不缓:“她毕竟是国师夫人。”“那又如何!不就是忌惮着陈遇白么!”端密冷笑连连:“待我族人回到圣地,重获神力,到时这天下都是我千密一族的!陈、遇、白!我看他逍遥得意到几时!”她盛怒之下脱口而出,片刻后自觉失言,连忙向秦桑看去。可秦桑神情间毫无异色,仰着脸微微笑着平静极了:“娘娘说的是。臣即刻想办法,尽快将那玄武令上的图腾拓来。”“桑桑……”失去了金色护甲的手,缓缓抚上了秦桑那张绝色艳丽的脸庞,端密太后的语气十分失落,又带着一丝疯狂希冀:“你是哀家最信任的,你不能再辜负哀家了……”“是。”秦桑低下头,柔声温顺的答。……其实端密太后当真冤枉了纪小离的一片赤诚。她那晚画得简直要鞠躬尽瘁,从深夜一直到东方天色发白她才堪堪画完,匆匆的将桌上东西收拾好,她踮着脚爬上床、滚进她那一夜好眠的夫君怀里。过了没有多久,国师大人动了动,缓缓转醒。好险啊!纪小离紧紧闭着眼睛,心中庆幸不已的感慨。晨起的国师大人醒了并未立刻起来,反而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了一些,下巴抵着她额头蹭了蹭。小离伏案大半夜,浑身发冷,被温暖的怀抱一收紧,她不由自主缩着肩打了个寒颤。抱着她的人又在偷笑了,她感觉到他胸口微微震颤,可惜此时她“睡着了”,不然一定抬头问问他到底在笑什么?外头婢女脚步轻轻的走进来,停在了离床最近的那幕帐幔后,可内室中依然毫无动静,婢女想着进来时小天的托付,大着胆子将那帐幔掀开浅浅一道。她从中往里看去,只见国师大人已醒,背对着她倚在床头,夫人睡在里侧、被他遮住了看不到。许是听到了动静,国师大人回首,轻轻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婢女连忙放下那帐幔退了出去。外头小天等在廊下,见她出来急忙上前问:“姐姐!我们大人可是起了?”“……没有。”“啊?”小天惊诧。这个时辰,国师大人应该早就起了,梳洗后会在院中练剑半个时辰,接着用过早膳便该上朝去了——他从小服侍国师大人,国师大人的作息从未有一天有过例外的。“我们大人是不是病了啊?”童子疑惑不已的猜测。可就算是病了,国师大人也不曾晚起过,前几年有一次从外头回来受了重伤,除了昏迷不醒的那一日,第二日也是早早就起了啊!“应该不是,看着不像。”婢女回忆刚才那双黑眸中的笑意,“大人看着……很高兴!”……外头猜测惊疑,内室却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陈遇白搂着怀里人,轻轻的一下下抚她背,暖着她冰冷的身子。没过多久她就暖和过来了,伏案辛劳了大半夜的人,很快就被他抚的呼吸匀长,在他怀里扎扎实实的睡了过去。这一觉,一气睡到了午时。纪小离好梦初醒,一翻身去摸身边的人,摸到了就滚进他怀里,闭着眼睛哼哼唧唧:“……什么时辰了?”“还早。”倚在床头看书的人淡淡的答。“还很早吗?那我肚子怎么这么饿?”国师夫人很疑惑的睁开眼睛。叫了婢女进来服侍梳洗,她才知道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出去便理直气壮的责问他:“你刚才不是说还早?!”“嗯,现在不早了。”国师大人也刚梳洗毕。小离看着他,有些怀疑:“你平常总是起得很早的!”她盘问他:“难道你昨晚也没睡觉吗?”“谁昨晚没睡觉?”国师大人看向她,反问。“呃……没有啊!”小离悔得差点把自己舌头咬下来,然后神情特别凝重的抵赖:“谁会晚上不睡觉啊?!”国师大人看她一眼,云淡风轻的点头说:“对啊,傻子才会晚上不睡觉呢。”小离眼睛一瞪,腮帮子鼓了鼓,十分忍辱负重的没有作声。陈遇白转身时勾了嘴角。“叫她们摆饭吧,难得起这么迟,我也饿了。”……纪小离“惊险”的“瞒天过海”,自觉做下了她人生第一聪明隐秘之事,可惜才得意了半日,到了傍晚时,她的手臂忽然肿了。到底是王府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长大的小姐,虽然她从小顽劣,但身子到底是娇贵的,她又从小就没有好好读书,哪里能这样突然一整夜聚精会神的作画?一整日蔫蔫的一直犯困不说,手臂酸酸涨涨的使不上力,到了傍晚便发现整条手臂都肿了起来。她起先以为自己是中了毒,大呼小叫的喊夫君救命,国师大人正在拟早朝的奏折,立刻放下了笔过来。撩起她袖子仔细一看,他眉头微松:“不是什么大事,你昨日可有——唔,搬运重物?”纪小离摇头:“我没有!”“有没有举着手久久不放下来?”“我又不是傻子!”国师大人目光隐隐含笑,看了愤愤的人一眼。“那么……可有写字作画?”他慢条斯理的问。“哦!”纪小离想起来了,但她又立刻否认:“没有、没有啊!昨日我连笔都没拿起来过!”陈遇白原本已拿起了消肿的药膏,可见她演的这样逼真,他忍不住配合,放下药膏,他沉了脸、凝眉沉重道:“那就糟了,这些都没有,手怎会无端端肿起来呢——小天,快去取我的银针来,我来替夫人针灸。”一听要被扎针,小离耳朵都竖起来了:“不要针灸!不用针灸!我拿笔了!就是拿笔了!”国师大人奇道:“你拿笔做什么了?”“我……我看话本啊!”居然还学会振振有词了。“看话本——拿笔做什么?”国师大人十分不解的追问。小离“我、我、我”了半天,急中生智:“摘抄!”国师大人闻言,目露欣慰,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指尖按入那雪白膏腴,轻轻一捻,挑了一抹药膏在指尖——他将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做的格外……撩人。“夫人如此用心,为夫心甚慰之。”他微笑着说。小离看着他手指那撩人动作,不知怎么觉得身上有点热,耳垂都红红的,“呵呵……”她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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