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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第1页)

“我不过答应你一事,你便这么高兴?”秋白见他神色变化,忍不住出声调侃。

步惊川嘴角的笑意再也压抑不住,“那是自然。潭池镇的盛景,你应当与我同赏。”

步惊川毕竟还是从宗外回来,一路舟车劳顿,从宴会回去后,困意便早早上涌。他回到自己的院落中后,稍稍歇息了一会儿,心中正盘算着打水沐浴后直接睡觉,谁知甫一推开房门,便见到岑清闻在他院中站定。

“师娘?”步惊川有些惊讶,他方才推门的动作懒散而随意,在发现岑清闻后,他连忙站直了身体。

岑清闻见他动作,面上泛起淡淡的笑意,“你出来了正好,我来的路上还担心你睡了。方才正好走到你院子门口,便见到你房间里灯还亮着,这才进来了。东泽不会不欢迎我罢?”

“哪里的事,我怎么敢嫌弃师娘。”步惊川急忙否认,“夜深了,师娘怎的来我这边了?”

要知道,他自己的院落与步维行所在的院落隔了大半个宗门,这距离对于修士来说虽然算不得太远,但总归还是麻烦的。

尚且年幼时,他还住在步维行二人的院中。等年纪稍大些的时候,步维行便让他去了一个附近的院落,但他仗着两处院落离得不远,每天晚上都会偷偷跑回到步维行二人的院落中。

岑清闻从来不会将他往外赶,令得步维行烦不胜烦,便直接将他的院子安置到如今这处,叫他没办法在晚上往回跑,这才成功让他习惯一个人独自居住。

想起往事,他的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勾了一勾,见岑清闻不作答,便又补充道:“我正想着今夜晚了,怕打扰到你二人休息,想明日再去拜见师父与师娘。”

随着年岁渐长,步惊川如今也不像小时候那般常常回去步维行的院子中,特别近几年他一直外出游历,停留在长衍宗的时间不多,于是便极少往步维行那边跑。特别是他现在外出常常大伤小伤不断,他也不想惹得二老担心,便去得少了。

岑清闻轻叹一声,“东泽,我方才见到你时便想问了。你眼下气血亏虚,可是受伤了?”

一直都在掩饰的伤势,没想到还是被岑清闻一眼便察觉了。

既然被看出来,步惊川也没有再多掩饰,只怕掩饰过了,反倒会引得岑清闻更加担心。他微微颔首,“先前受了些小伤,不过已经痊愈了,只是后续需要慢慢恢复而已。”

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只坦白了自己受伤的事情,将自己先前伤重濒死的事略过了。他生怕若是自己将先前的伤势如实说了,还会平白惹得师娘忧心。

毕竟当时的伤势,可是连秋白都吓到了的。

那时就连秋白也束手无策,所幸后来等到青龙孟章出手替他医治,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说起来,他总在那些典籍中看到说,青龙孟章的灵力之中带有一股生机,掌握生机之能,最为适合疗伤。且青龙心善,每每见到伤者,不忍伤者受苦,总是会主动疗伤。

只是一想起替他治疗时骂骂咧咧、一边给他治病一边骂人的孟章,步惊川便有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也不知传闻有几分是真,或许此时,岑清闻比他更为清楚,只不过他断不敢同岑清闻透露此事,生怕对方看出些蛛丝马迹来。

岑清闻面上仍是忧虑,步惊川只好伸手给她探了探自己的经脉和身体。

青龙灵力中裹挟的那股生机果真厉害,他体内的大量伤势得益于那股生机,已经被修复大半,因此他才敢让岑清闻前来检查。

探过步惊川的身体状况后,许是发现他身上并没有预想那般伤痕累累,岑清闻终于放心了一些,细细叮嘱道:“你经脉中还是会有时不时的波动,应当还是不太稳定,如今你大伤初俞,切忌不要急着修炼,先把伤养好了才是正途……我与你师父,其实并不望你在修炼一途中有多么出人头地,都只盼望着你平安便好。”

师娘的关心,仍是如他幼时那般真切。

步惊川心头一紧,晃神间手中便被塞了一物,他惊讶看向手心,低声问道:“师娘,这是做什么……”

他刚将手指摊开几分,露出被师娘塞到手心的青色瓷瓶,便被岑清闻握着手,将那瓷瓶又裹了回去。

“你师父脾气犟,认定的东西改不了,我早些年也劝过,但仍是无法改变他的想法。”岑清闻忽然便提起了不想干的话,但步惊川心中忽然有了预感,意识到岑清闻接下来的话不简单,果不其然,岑清闻接着道,“所以我今日便擅作主张来找你了。”

岑清闻轻叹一声:“这是你四年前寻回来的朱玉果制成的丹药,我在两年前才研制出来克制寒玉之体的方子,但你师父一直不愿我与你明说,于是拖到了现在。”

“是我执意要告诉你真相,尽管你师父不同意,我还是来了。”说到这里,她朝步惊川笑了笑,“他自知拦不住我,也作罢了。”

步惊川久久地凝视着岑清闻,手中的瓷瓶登时有千钧之重。

他对于找寻步维行问清楚他身上封印一事,心里还是很没有底的。他其实心中还存了几分逃避的心思,不大想这么快去面对步维行。

他对步维行的态度或许只发生了微妙的改变,步维行自己都未曾察觉。不想,却被岑清闻发现了。

岑清闻的话不算多,平日里即使是开口,也多是替步维行开解弟子或是叮嘱弟子,久而久之,众多弟子甚至只把她当成了步维行的附庸,甚至忘了,岑清闻也是一名修士,甚至是以医修之道修炼至心动期的修士。

秋白也曾同他解释过,他并非寒玉之体,而是另有原因。但就连秋白自己,也未同他明说他的身体是什么情况。

他此时亦有一种无力感,分明是自己的身体,自己却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还需得他人告知。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他十分不好受,但那些隐瞒着他的人,却都借着为他好的由头,从不与他细说、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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