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往昔（第1页）
“你12岁随谷主前往归隐山庄，庆贺神兵出炉时，我就见过你了。说了你可能也不信，当时我对你就是一见钟情。只是那时候沽城与归隐山庄交集不深，和你们焚天谷更是互相敌视……你并未现我罢了。”
凌罗疲累的喘息着咳了咳，唇边滑落的血色洇湿了衣襟和白皙的肌肤，眼下鲜艳的藤蔓纹路隐隐亮，衬的那双秋水剪瞳盈盈欲绝，夺人眼目。他看着不为所动的焚三世，笑脸上都是哭泣的模样。
“银月夜炎选择了你，我毫不惊讶……为着没能带回神兵这事我还被父皇罚了二十鞭，但是我觉得我比不上你，所以神兵没有选择我，我无话可说。直到后来归隐山庄又铸造了灵器，本来我想去拿，但是你帮焚烬华给叶欢递了信，叶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做主给你了……于是我又被罚了十鞭，连阿黎都跟着被关了半个月。”
“沽城与焚天谷彻底闹翻的时候，你带着银月夜炎上场，越来越厉害，越来越无人能挡。我的大哥、二哥、甚至沽城被赋予将军名号的三哥都败在了你手里，而你唯独对我放了一马，谈判后放我回到父皇母妃身边，没有过多地为难我。下人们都说你是看上了我的容貌和眼睛，就连父皇都有意将我许婚与你……只可惜谷主和圣女都不同意。”
“焚三世，或许在你们焚天谷眼里，我们沽城与你们没有交手的资格，甚至不配联姻。但是我作为沽城的皇子，我有我的骄傲和自尊。从小到大我就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的父亲当做棋子一般送出去和亲。可当父皇决定把我当礼物一样送给你时，我并没有觉得受到侮辱，我反而很高兴，也很期盼那一天的到来。”
本就是在归隐山庄一见钟情的人，各方面都印在心里无法抹去，如果能被送去焚天谷联姻，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不是吗？
他那么强、那么英俊，就连神兵都捏在手中收放自如，似乎没有什么事能难得倒他，他配得上尊贵的自己，自己自然也配得上高贵的他。
无数他精心挑选的礼物送了过去又被退了回来，他花心血画的画像，亲手做的糕点也都被原封未动的送了回来。
永远等不到的回信，永远不会收下的情诗，他都从未感到过挫败，反而越战越勇，甚至偷偷跑去焚天谷想要再见一面。
“可你拒绝了，并且说对男子无意，那你当初为何独独对我和颜悦色，又为何最后与焚戚相伴？！为什么？！”
“并非对你和颜悦色，只是你年纪尚小，我不想为难个小孩子罢了。至于小师弟，那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凌罗被这话气得疯，面对始终神情淡定、甚至懒得看他一眼只是在那逗鸟的焚三世，逐渐崩溃的大喊大叫。
“怎么与我无关？！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当时的处境？！我被当做礼物一样要被送往焚天谷一事惹人非议、我被退回去的时候更是被沦为了笑柄！这些就罢了可你明明说过对男子无意，那焚戚为什么能陪在你身边同出同住？！你敢说你对他没有不能说的感情！？”
“我为什么要考虑你的处境，我又为什么要对你诉说我对小师弟的感情？我说了，我对你不感兴趣，是你自己自作多情。”
焚三世冷淡的扫了他一眼，低头轻轻地捏了捏雀鸟的翅尖，肩上的雀鸟蹬了蹬腿踩了他手指一脚。身边的叶欢默不作声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着崩溃的凌罗，有些不忍的闭了闭眼。
“自作多情……自作多情，对，我可不就是自作多情……都是我活该，是我识人不清。”
刑架上挂着的军师已经陷入昏厥，一动不动。凌罗看着他的心腹，逐渐平静了下来，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
“可是只过了一年，因为征战的关系，银月夜炎沾染了太多的血腥和孽障，他们开始变得嗜血、变得难以控制，以至于你的意识逐渐与他们融合，越来越摒弃人的部分变得漠视生命。你的身体开始扛不住银月夜炎加剧的侵蚀、开始加崩坏，甚至逐渐陷入越来越长的沉眠之中、到最后内脏受损到都已经无法彻底修复的地步。你终究是高估自己了，焚三世。归隐山庄大师兄叶鸿的杰作、一开炉就把自己主人重伤的银月夜炎，怎么会是柔弱无害的存在？”
“所以谷主对归隐山庄送去了信，请求支援。”
凌罗看向一边的叶欢，惨白的脸上带着苦笑。
“我不明白，叶欢。谷主送信去的时候你在沉睡，你是怎么分离出焚戚，甚至保证他能入得了焚天谷做圣子的。这个问题我想知道很久了，你虽然是神，但你未能完全脱去人的部分，怎么可能分离出来一个大活人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会告诉你的，凌罗。”
“……也是，这是你的秘密，只是焚三世也不清楚吧？也好，总算不止我一个人想不通。”
凌罗也没抱着希望问，因为他也清楚叶欢不会告诉他。他看着心腹的脸，喃喃自语。
“所以第二次再见面时，看着你身边的焚戚，我感觉我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焚三世当时看着焚戚说话的样子和眼神，就是凌罗最想要的东西，那一幕就是焚三世给他的最大的羞辱。
“我回了沽城，人人都在传焚天谷大师兄和新来的小师兄十分投缘，没多久就变成了两个师兄弟感情深厚难舍难分。私底下有人又把当年的事翻出来，指桑骂槐的说是我不够优秀，所以才会被你拒绝。”
那段日子他是怎么过的？他对传闻充耳不闻，了疯似的磨练自己。他专心等待着上战场的那一天。他要亲口问问，他究竟差在了哪里，凭什么比不上一个半路出现的小子？！可真的两军对峙时，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看着焚三世转身和身侧那人说话时的态度、还有那专注的眼神，他就心如刀绞，痛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必要问吗？我觉得没必要了，你的动作、神态甚至是眼神，都已经告诉我答案了。”
“不过没关系，没关系……焚戚的不完整给了我机会。”
凌罗深吸口气仰着头，片刻后看向叶欢的眼神似乎越过他本身，注视着他体内的另一个人。
“或许也是老天爷可怜我，没过几年，一向平稳的你又开始有了病的苗头。而这次，焚戚没办法用自己来治好你了。因为多年来蕴养你和神兵已经耗尽了心力，所以他不得不另想办法，而这，就是我的机会。”
“你们过了十年安稳的日子，够多了。”
“该轮到我了。”
“22岁生辰当日，焚戚永远的离开了你、圣女也与你背道而驰。那一天你做了很多补救的措施，你做了很多想要回溯时光来挽回的错事，终究未能得偿所愿，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这就是我给你精心准备的生辰贺礼，焚三世。”
“足够盛大吧？”
连同这些年你给我的屈辱、旁人的非议、我的痛苦和不甘，都当做生辰的贺礼，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一起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