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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进门招天下客 林冲棒打洪教头(第1页)

就在薛霸双手举起水火棍,准备向林冲脑袋上劈下的瞬间,突然,松树背后传来一声雷鸣般的怒吼,一条铁禅杖飞来,准确地挡住了水火棍,将其击飞至九霄云外。随后,一个胖大的和尚从树后跳出,大声喝道:“洒家在林子里听你多时了!”

两个公差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目瞪口呆,一时间动弹不得。林冲趁此机会闪开眼看去,认出了这个和尚正是鲁智深。他连忙叫道:“师兄,不可下手!我有话说。”鲁智深听到林冲的呼喊,立刻收住了禅杖。

两个公差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林冲解释道:“这件事与他们两个无关,都是高太尉指使6虞候吩咐他们两个来害我性命的。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你若打杀了他们,也是冤屈。”

鲁智深拿出戒刀,割断了绑着林冲的索子,然后扶起他来说道:“兄弟,自从我们买刀那日分别之后,我就一直非常担心你。你受了官司,我却无法去救你。打听到你被配到沧州,我在开封府前找不到你,却听说你被关在使臣房里。后来看到酒保请这两个公差,我心里就起了疑心,怕他们在路上害你,所以我就特地跟来了。”

“我看到这两个家伙带你进店里,我也就跟了进去。晚上听到他们用滚水烫你的脚,那时候我就想杀了这两个家伙,但是店里人太多,怕误伤了别人。我看他们不怀好意,就更加放不下心。你五更天出门的时候,我就先来到这林子里等,想杀掉这两个家伙。他们倒好,真的来这里害你,正好让我撞见。”

林冲听了非常感动,劝道:“既然师兄已经救了我,就饶了他们两个的性命吧。”鲁智深瞪了那两个公差一眼,喝道:“你们两个家伙,要不是看在我兄弟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你们剁成肉酱了!现在饶你们一命,还不快谢谢我兄弟!”说完就插回戒刀,喝令他们搀扶着林冲跟他走。

两个公差哪里还敢说话,只连连求饶并感谢林冲。他们背上包裹提起水火棍扶着林冲又帮他拖了包裹一起跟出了林子。走了大约三四里路他们看到村口有一座小酒店于是四个人便进去坐下休息。

酒店的环境很是清幽门前是驿路后面接着溪村。几株槐树和柳树的绿荫浓浓地遮蔽着阳光几处葵花和石榴的红影乱乱地映照着。门外是一片片麻麦田窗前是一朵朵荷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酒店的酒旗在微风中轻轻舞动遮挡着酷日的短短芦帘也随风摇曳。壁边的瓦瓮里装满了清冽的村酒架上的瓷瓶里是新开的社酒香气扑鼻。

深、冲、、霸四人在村酒店中落座后,叫来酒保买了五七斤肉,又打了两角酒来享用,还买了些面米准备做饼。酒保忙着张罗,把酒筛好送上来。两个公差这时小心翼翼地问道:“不敢请问师父您在哪个寺里住持?”鲁智深笑道:“你们两个家伙问我住处做什么?莫非想去告诉高俅,让他来对付我?别人怕他,我可不怕。我要是撞见那厮,定要让他吃我三百禅杖。”两个公差吓得不敢再言语。

吃了些酒肉之后,四人收拾好行李,结了酒钱,离开了村店。林冲问鲁智深:“师兄,如今你要投奔何处去?”鲁智深回答道:“杀人须见血,救人须救彻。我放心不下你,决定直接送你到沧州。”两个公差听了这话,心里叫苦不迭,暗想:“这下可坏了我们的好事,回去怎么交差啊!”但无奈之下,也只好跟着他们一路同行。

在前往沧州的途中,鲁智深成了主导,他说走就走,说歇就歇,两个公差根本不敢有任何异议。鲁智深心情好时就骂他们几句,心情不好时更是直接动手打,两个公差连大声都不敢出,生怕惹怒这个和尚。

走了两段路程后,他们找到了一辆车子,让林冲坐上去休息,其余三人则步行跟随。两个公差心里忐忑不安,为了保命,只能小心翼翼地顺从鲁智深。鲁智深则是一路买酒买肉来照顾林冲,两个公差也跟着沾光吃了些。每当遇到客店,都是他们两人忙着打火做饭,谁也不敢偷懒。

私下里,两个公差开始商量对策。他们知道自己被鲁智深牢牢监押着,回去后肯定无法向高太尉交差。薛霸猜测道:“我听说大相国寺菜园廨宇里新来了一个僧人,名叫鲁智深,想必就是他了。我们回去后如实禀报吧,就说我们本想在野猪林结果了林冲,却被这和尚救了,并一路护送到沧州,所以我们没能下手。为了脱身,我们只好舍弃那十两金子,让6谦自己去找这和尚算账吧。我们只求能保住性命,别的事情都不管了。”董听后点头同意道:“你说的没错。”

经过十七八日的行程,已近沧州,只有七十来里路了。由于一路都有人家,再找不到僻静的地方,鲁智深便决定在松林里稍作休息。他告诉林冲:“兄弟,离沧州不远了,前面都有人家,这里已经没有僻静的地方了。我打听得很清楚。现在我要和你分手,希望以后还能再见面。”

林冲感激地说:“师兄,你回去后可以向泰山报告。你的救命之恩,我若能不死,必将厚报。”鲁智深又取出一二十两银子给林冲,并给两个公差三两银子,警告他们说:“你们两个家伙,我本来想在路上砍了你们的头,但看在兄弟的面子上饶了你们。现在没多少路了,别再生出坏心眼。”

两个公差连忙说:“再也不敢了,这都是太尉的命令。”接过银子后,准备分手。但鲁智深又盯着他们说:“你们两个的头,有这松树硬吗?”两人回答说:“小人的头只是父母给的皮肉包着骨头。”鲁智深轮动禅杖,一下子打在松树上,留下二寸深的痕迹,松树被齐齐折断。他大喝一声:“你们两个,如果再有歹心,就让你们的头像这树一样!”说完摆了摆手,拖着禅杖叫声“兄弟保重”,便自行离去了。

董和薛霸看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林冲说:“我们走吧。”两个公差感叹道:“好厉害的和尚,一下子就打折了一棵树!”林冲淡淡地说:“这算什么,相国寺里的一株柳树,他连根都能拔起来。”两人听了直摇头,这才相信林冲的话是真的。

于是三人离开了松林继续前行。到了中午时分他们看到官道上有一家酒店。只见古道孤村旁路旁的酒店前杨柳依依轻垂着锦旗杏花村里的微风吹拂着青色的帘幕。酒店内壁画上描绘着刘伶仰卧、李白醉眠的场景似乎能让人闻到美酒的香气而停驻马步;知道酒味之美的人即使乘船路过也会因为这里的酒香而靠岸停留。村里的美酒能壮农夫的胆量村中的老酒也能让野老显得容光焕。这里的美酒就连神仙和贵人也曾享用过。

三个人进了酒店,林冲让两个公差坐在了上位置,董和薛霸这才稍微自在了一些。酒店里桌子上摆满了酒肉,三五个酒保正忙着为客人服务,搬来搬去的。然而,林冲他们坐了半个时辰,却没人来招呼他们。

林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用手敲着桌子说道:“你这店主人怎么这么欺负客人?见我是个犯人就不来搭理我吗?我又不是白吃你的,这是什么道理?”

店主人听了,解释道:“你这人不懂我的好意啊。我们村里有个大财主叫柴进,人称柴大官人,江湖上都叫他小旋风。他是大周柴世宗的嫡派子孙,因为陈桥让位有德,太祖武德皇帝赐给他誓书铁券,谁也不敢欺负他。他专门接纳天下往来的好汉,养在家里。他常常嘱咐我们,如果酒店里有流配来的犯人,就让我们叫他们去他的庄上,他会资助他们。如果我现在卖酒肉给你们吃,等你们吃得面红耳赤的,他以为你们自己有钱,就不会帮助你们了。我这是为你们好。”

林冲听了店主人的话后,对两个公差说:“我在东京教军时,常常听到军中人谈论柴大官人的名字,原来他就在这里。我们何不一起去投奔他?”董和薛霸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会亏待自己,于是就收拾好包裹,和林冲一起问店主人柴大官人的庄子在哪里。

店主人告诉他们,柴大官人的庄子就在前面,大约两三里路的地方,大石桥边上,转过弯就能看到一个大庄院。林冲等人感谢了店主人后,便出门寻找。果然,走了两三里路,他们看到了一座大石桥。过了桥,一条平坦的大路直通前方,绿树掩映中,隐约可见那座庄院的轮廓。

他们顺着大路走去,很快就来到了庄前。只见庄院四周环绕着一条宽阔的河流,两岸垂柳依依,树荫下是一圈粉墙。转过弯来,他们看到了庄院的正面,真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大庄院。

庄院门前迎着黄道,背靠着青龙山。万株桃花在武陵溪畔绽放,千树花朵在金谷苑中争艳。聚贤堂上四季都有不凋谢的奇花异草,百卉厅前每个时节都有如春的美景。堂上悬挂着皇帝赐予的金牌和誓书铁券,显示着主人的尊贵地位。朱红色的屋脊和碧绿的瓦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掩映着九级高的堂屋。画栋雕梁精美绝伦,真是一座人间仙境般的府邸。

三个人来到庄上,看见宽阔的板桥上坐着四五个庄客,正在那里乘凉。他们走到桥边,向庄客们施了礼,林冲说道:“麻烦各位大哥通报一声大官人,京师有个犯人配到牢城,姓林,特来求见。”庄客们齐声说:“你没福气,如果大官人在家,就有酒食钱财招待你。但他今天一早出去打猎了。”

林冲问道:“不知他几时能回来?”庄客道:“说不定,可能去东庄歇息了,也说不定。我们不能许诺你。”林冲道:“这样看来是我没福气,不能与他相遇。我们走吧。”于是他们告别了庄客,和两个公差原路返回,心中十分愁闷。

走了半里多路,忽然看见远处从林子深处来了一群人马。只见他们人人都英俊潇洒,个个都是英雄气概。数十匹骏马奔腾嘶鸣,两三面绣旗迎风招展。他们头戴粉青色的毡笠,像倒翻的荷叶一样高高擎起;绛色的红缨在头上乱插,像盛开的莲花一般绚烂。飞鱼袋内插着描金的雀画细轻弓,狮子壶中装满了点翠的雕翎箭。他们还牵着几只追赶獐子的细犬,擎着数对捕捉兔子的苍鹰。身穿锦衣绣袍的英俊骑士们,腰间系着绒绦带子,手中拿着精美的护指套;摽枪锋利无比,在鞍边微微露出寒光;画鼓震天响,随着马匹的奔腾而不断传出震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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