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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知道那是万丈深渊。

照片上的谢以风替他整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好不容易理清了，下一秒又恶作剧般将它揉乱，气得周玉和绕着片场揍他，两个人笑着抱作一团。

是啊，和谢以风在一起，公开有什么好怕的呢。

不惊恐，不担忧，反而露出了甜蜜的微笑，周玉和的笑容显然刺痛了季辰，他一把抓住周玉和的手腕，盯着他的眼睛道：“你不怕吗？”

周玉和轻笑，“怕，然后你就会放过我吗？”

“你可以求我，”季辰望向周玉和的眼睛里带着希冀的光，他哑声道，“求我放过你，然后离开谢以风，离开曹七月，离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回到我身边。”

“我有最好的资源，背景，人脉关系网，我能给你娱乐圈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只有我能给你……”就连季辰自己都没注意到，他说的是“回到我身边”。

他知道，他说的这些都是身外之物，都是名利，这个人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但他已经想不到更好的说辞了，情吗？爱吗？周玉和从来没有和他在一起过，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他怎么会有？他又怎么会相信，只是梦，他就已经无可自拔地爱上了他？这种事情他自己都觉得荒诞不已。

周玉和抬眼看向他，那一刻，好像透过他，在看上一世的季辰。

“不，我想要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给我，除了我自己……我再也不会，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尤其是你。”

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了。

他的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平静得没有一丝犹豫，平静得好像一把利刃刺进季辰的心脏。

“你就……这么讨厌我？”

与其说是讨厌，不如说……

“不，”周玉和看向他，“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不存在什么讨厌。”

他们的过去，他们的恩怨早就随着大火埋葬。

可能刚重生的时候对季辰有恨，有怨。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渐渐放下了，亏欠他的那个季辰早已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现在的季辰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还算熟悉的陌生人而已，他的人生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为什么要把珍贵的时间花在过去的仇恨当中？

应该要花在真正重要的人和事上才对。

可惜的是，周玉和是看开了，但季辰没有。

他倒宁愿周玉和讨厌他，那么他至少他在心里还是有方寸之地的。

可是他这样说……就是从未把他放在眼里。

名为自尊心的怒火在他胸口烧得噼里啪啦：

“看来I。S以前把你保护得太好，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一个什么样的圈子里打拼……周玉和，很快你就会知道，今天晚上你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季辰道，他虽然在笑，可嘴角却带着冷意，眼里好似裹挟着一场风暴。

周玉和的心渐渐下沉，他知道，这绝不是普通的口头威胁，季辰是I。S的王，是站在这个圈子最顶端的那一小类人，就算没有这些照片，他要毁掉周玉和也绝非难事。

最后季辰头也不回地走了。

孤高的背影看上去有几分寂寥，像一头受伤的孤狼。

周玉和站在原地，寒冷的夜风刮在他的身上。

一时间，心乱如麻。

好一会儿他才伸手去整理茶几上的照片，将这些会带给他们灭顶之灾的证据谨慎地收入怀中，末了，还用余光瞟了一下茶几下面看有没有落下的。

是的，谢以风带给他的安心，面对季辰时涌上脑袋的勇气——现在都被冰冷的夜风吹得干干净净。

说到底，他还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