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2页)
“那就比橘子的颜色红一点的颜色”父亲回答。
“那根橘子的颜色还有什么关系”我小声嘟哝。
不过那时,我倒是记住了橘红色这个词,虽然不像橘子的颜色,但是那条龙的胡须那种鲜艳的像火焰一样的颜色倒是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就是那条龙的胡须那种颜色”生怕她们俩不知道什么是橘红色,我补充了一句。
“猓牛”姐姐冷不丁说。
哎!
我的脑子里面灵光一闪。这么一说确实像这么个东西。
“猓牛”
确切来说,这个名字是我自己根据外婆的方言音自己写出来的字,至于原本具体是什么字,无从考证了。外婆对这个东西的描述是“站着有大半个人那么高,毛很长,红的跟火一样,眼珠子也是红的,獠牙有一拃长”外婆说起一拃的时候还伸出手,撑开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下一拃有多长。……
确切来说,这个名字是我自己根据外婆的方言音自己写出来的字,至于原本具体是什么字,无从考证了。外婆对这个东西的描述是“站着有大半个人那么高,毛很长,红的跟火一样,眼珠子也是红的,獠牙有一拃长”外婆说起一拃的时候还伸出手,撑开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下一拃有多长。
那个完整的故事是这样的,那时候生产队上放电影,外婆和几个同龄人一起走山路,到村上革委会看电影,去的时候还是天大亮,就跟几个人一起去凉泉沟里面找挖点鱼腥草回去煮玉米糊,那时候男人跑得快,她们几个姑娘家走得慢,不一会就被甩在后面了,挖完鱼腥草,她们几个落单的姑娘就往沟里面走了点,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红的野兽“从石头里面蹦出来”,外婆的描述里,那个动物浑身火红,头上长着怪模怪样的角,呲着獠牙,把她们吓得“叫都叫不出来”。
不过野兽并没有伤害他们,吼了几声,就“顺着沟边上的陡崖跑上去,翻到山梁那边去了”
我小的时候,听故事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故事里的其他细节,只是执着于这个后来被村里老人说是叫“猓牛”的动物到底是什么,甚至想着,如果有鳞片,说不定就是麒麟了。
至于外婆说那天“自己脚都吓软了,站不起来,一个小伙子把她背了好几里路背回去的”就完全没有引起我的重视。
自然,那个小伙子后来是我的外爷。
这个想法让我激动不已,外婆说的那么多故事里,鬼和野人,还有蚂蝗精,都没见到过活得,但是“猓牛”真真切切的被我瞅见了,还有雨希姨作证——虽然她坚持那就是一只小牛犊子。
可她近视啊!
我在第二天上学的时候跟马腾详细说了我在打吊瓶时候目击到“猓牛”的详细始末。自然,鉴于他没有听过外婆的故事,我还再故事里详细的描述了“猓牛”的獠牙和头上的角。
“就跟梅花鹿的角一样”我补充道。
“不对,叫猓牛,那应该跟牛的角一样”我们凑在课桌上说话时候,坐在我们前面的李橘子突然转过头插了句话进来。
她原名叫李子菊,但是我们都叫她李橘子。李橘子头上绑着一个高高的辫子,就跟立在头顶上一样,然后辫子又从后脑勺垂下来,老实说,这个型有点像连环画里面燕青的那个样子,尤其是配上她那对眼角细长向上的眼睛。
不过她们女生只会一边跳皮筋一边嘴里念着“马兰开花二十一”,并不会看连环画。
我没理她,继续跟马腾说“咋样,我们这周星期六去找找看,找到了,我们把它的角给掰下来”
我后来在反思自己为什么没有忽悠成功的时候,得出一个结论,就是,有的话点到为止,他信了就别多说了。就比如这次,马腾被我描述的太活灵活现的獠牙给吓得不敢去。
李橘子倒是很感兴,非要嚷嚷着一起去。
带一个女生去,要是脚被吓软了,我不是得背她三四里地。
于是我准备用平时吓唬小女生的那个鬼脸来回应她,但我还没做出来的时候,曾老师已经叫了我的名字。
“许之禾,你来背一遍”曾老师和我奶奶年纪差不多大——或许比我奶奶年轻一些,但是我们一直认同她就像我们的奶奶一样,慈眉善目的,每天关心我们教室里的水壶有没有开水,关心我们倒水的时候别被烫到。
但是曾老师每次点人名的时候,就不是那么融洽的气氛了,她并不会脾气,但是她一点名,无论多捣蛋的男生,被她叫起来,都变得乖乖的了。
毕竟没有谁愿意不听曾老师的话!……
毕竟没有谁愿意不听曾老师的话!
背什么?
我站起来后感觉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光顾着跟马腾说“猓牛”的事了,完全没听这节课讲了什么。
李橘子早已经转回去了,我正着急的时候,我看到李橘子把自己的语文课本稍稍的立起来了一点,我的余光马上瞥到了展开的书页上那四行古诗。
“不要看别人的,头抬起来背”曾老师的声音又传过来。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很顺畅,我的头仰的老高,根本不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