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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後，唐松月點了點頭。

外人來看，唐家的燈一夜未亮，唐松月也從未回過家。早上起來吃過早飯，6戰烽就去軍部了，唐松月沒跟。這一天，6戰烽都沒回來，他的午飯還是唐松月做好後讓警衛員送過去的。唐爺爺這一天還是如常地回了研究中心。唐松月也沒有外出。而這一天，政治局的會議室內氣氛有些緊張。米國特使來訪的目的在政軍高層之間不是秘密，就要不要派唐爺爺去米國一事，三方爭論不休。

以吳家為代表的一派態度堅決地認為要抓住這次的機會拿到k24；以嚴家以及6戰烽為的軍方一派同樣態度強硬，不同意。米國願意以如此高昂的代價請唐爺爺去米國，不由不令人懷疑對方的真正目的，畢竟代價太大，不是米國總統和一個羅拉斯家族拍板就能決定的。就算k24他們會從私密渠道送到華國，但這也意味著不能簽署公開協議，其中的可操作性太大。

唐爺爺如今是當之無愧的國寶，就從他近來為華國的幾位同樣國寶級的大科學家調養身體已經取得了明顯進展這件事上都足以確定他對整個華國的重要性。他絕對不能離開華國。別的不說，6戰烽現在能活生生地坐在這裡就不知打亂了多少人的計劃（算盤），如果華國的大人物都能多個十幾年或是幾十年的壽命，一定會給別國造成恐慌。對那些人（國）來說，唐爺爺死了比活著更有價值。6戰烽反對的還有一點，唐爺爺是人，是國寶，不是可以拿來和別國交易利益的物品。

第三方則是中間派，他們認為不能放過這次可能拿到k24的機會，但也不能就這麼讓唐爺爺去米國，唐爺爺的存在意味著華國國寶級人物以及高官的生命有了更大的保障，這不是任何一個國家的統治者願意看到的，唐爺爺出國確實用著很大的風險，需要找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政界分成了三派，軍方也同樣分成了三派。但因為6戰烽可以坐在這裡，軍方支持他的人更多一些。嚴家和周家又是他絕對的支持者。

一天的會議開下來都沒有做出最終的決定。坐在回去的車上，6戰烽閉著雙眼一句話不說。他的身邊是嚴峻一，眉目間同樣有著疲憊，還有著幾分充滿著火藥味的戾氣。軍人出身的人個個都是大嗓門，可即便是這樣，這一天的爭論下來，嚴峻一的嗓子都啞了。嚴峻一不說話是因為他知道6戰烽很疲憊，畢竟對方還是個病人。

車開進大院，在6家門前停下。嚴峻一也一起下了車。

「敬禮！」門外的警衛員向6戰烽和嚴峻一兩位長敬禮。兩人略一點頭，沉默地走進院子。進了屋，6戰烽才出聲：「滿九，我回來了。」

房間裡很安靜，6戰烽往樓梯的方向看，聲音揚了幾度：「滿九——，我回來了。」

小樓里依然十分的安靜。6戰烽正解軍裝扣子的手頓住了，口渴地直接拿著茶壺喝水的嚴峻一放下了茶壺。6戰烽抬腳往樓梯走，嚴峻一跟了過去。

「滿九？」

過道上，6戰烽喊，沒有人回應。推開他和唐松月「同居」的臥室的門，房間裡沒有人，床鋪收拾地很整齊。房間內專門為唐松月準備的書桌上規規整整地放著一個信封。6戰烽腳步極快地走到桌前拿起信封。他先是捏了捏，然後眉頭緊擰地從裡面取出一封信。嚴峻一已經湊過來了。

大叔：

太爺爺來電話，說想我了，我和爺爺回家看看太爺爺和太奶奶。等太爺爺和太奶奶高興了，我就回來。邢哥那邊我已經交代好了，近期沒有任務，大家只要正常訓練即可。大叔您每天喝的藥我都分類好放在藥箱裡了。您每天吃的藥膳我也分裝好放在冰箱裡了，王媽知道怎麼做的。我不在家，大叔您要按時休息，我會檢查的。

唐松月親筆。

異常漂亮的毛筆字，卻讓6戰烽的心一路下沉。嚴峻一緊張了：「老6，唐爺爺和松月不會又躲起來了吧！」他一巴掌拍在桌上，「我就知道要出事兒！去去去！去你x的去！我看這回那幫傢伙怎麼收場！我就不信咱們自己搞不出比得上k24的戰機！媽的巴子的……」嚴峻一急的都口不擇言了。

6戰烽放下信，走到衣櫃前打開衣櫃，衣櫃裡，唐松月的衣服少了幾件，但沒有全部帶走。他又去了浴室，浴室里唐松月的牙刷、毛巾和洗澡拖鞋都在。6戰烽出了臥室，嚴峻一緊跟著他。進了書房，唐松月平時練字的毛筆、他的書，他的茶杯也都在。6戰烽卻並沒有因此而鬆口氣，他沉默地又迅下了樓，出了院子來到隔壁。拿唐爺爺留在他這邊的備用鑰匙打開院門，進了唐家。

一進入唐家，嚴峻一就倒抽了一口氣。唐家的客廳里，乾乾淨淨。除了家具以外，唐爺爺所有的生活痕跡都消失了。6戰烽跑上樓，臥室、書房……唐爺爺和唐松月搬進來之前是什麼樣子，現在還是什麼樣子。房間裡乾淨的就如家。

站在唐爺爺書房的門外，6戰烽緊握著拳頭，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嚴峻一一拳砸在牆上，拿出電話：「讓那幫孫子來看看！看看他們做的好事！這回他們高興了！」說這些話的時候，嚴峻一的聲音和手都是抖的。唐爺爺和唐松月是擺明的消失了。

【治病救人，先保自身。】

唐爺爺曾說過的唐家家訓如洪鐘般在嚴峻一的耳邊一遍遍響著。6戰烽面無表情地展開手裡被他捏皺的信，一個字一個字，一句話一句話仔細斟酌。他沒有阻止嚴峻一對著電話的咆哮，他的目光久久停在「我會檢查的」這五個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