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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拳，差不多了吧，再打，我怕你手疼。”他说，声音带着嘲讽般的漫不经心。

  6晚山握了握拳，果然如慕私年所说的，他的手骨出了撕裂般的疼，也就是这疼，让他稍微冷静下来，出了质问：“慕私年，有什么事情你冲着我来，大家光明正大地斗一场。可你作为一个男人，私下伤害我未婚妻，你不觉得很可耻吗？”

  慕私年听完后，缓慢地笑了，笑时唇角上扬，弧度有些尖锐：“6先生现在倒是装出了一副情深意重的模范未婚夫模样，提醒一句，先背叛的人是你。”

  闻言，6晚山面容凝滞，像是陡然被人扇了一巴掌。他转头看着乔薇。但乔薇谁都没有看，她只是看着地面。

  在这一刻，6晚山心如明镜——乔薇果然是什么都知道了。

  他喉结滚动半晌，心内如同深秋的山野，布满荒草，杂乱又荒凉。他按耐下那股情绪，站起身来，再度看向慕私年，眼里有薄冰般的警告：“慕私年，就此为止吧，我不会再让你伤害她。你也不用期望可以通过伤害我未婚妻的卑劣方式，来报复我。”

  “你说了这么文绉绉的一通，翻译过来就是认为，我之所以跟她在一起，只是因为她是你未婚妻，我想给你戴绿帽子，以此来侮辱你，对吗？”慕私年还是笑着，灯光落下，将他那线条流畅的脸映得更加慵懒闲散：“我是个没有底线的人，所以我也没有资格评判这种事到底算不算卑劣。我只是觉得，这种做法，很无聊，五年前的电视编剧都不耐烦这么写了。”

  “那你为什么要接近小薇？”6晚山浓眉紧锁。

  此时的慕私年侧身站着，将右手手肘放置在玄关柜上。屋内有暖气，所以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把西装外套褪下，袖口向上折至肘部，骨节分明的手腕上，戴着一只限量级腕表，露出了幽蓝的深邃光芒。他看着玄关柜上的一个摆件，敛着眸，眸内情绪模糊不清，只听他淡声道：“一个男人接近一个女人，除了喜欢，还会因为什么？”

  乔薇从刚才起，就一直单脚跪在地板上，地板是浅灰色的实木地板，有木质的条纹，看得她有些恍惚。而在这阵恍惚当中，她突然听见了慕私年的这句话，顿时浑身微震。

  其实乔薇一直不知道慕私年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是的，他曾经说过在乎她，也一直对她好，甚至于他的身体也始终对她保有着极大的兴。但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喜欢”这两个字。

  乔薇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在6晚山面前对自己表白。

  6晚山同样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从慕私年的口中得到这样的答案。他觉得非常荒谬，从踏入慕私年家开始，一切荒谬就生了。

  6晚山伸手，把乔薇扶了起来，随即冷声对着慕私年道：“够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允许你靠近她一步。”

  说完之后，6晚山拉着乔薇往门外走去，他要带乔薇离开这个荒谬的世界，离开危险的慕私年。

  6晚山原本以为慕私年会前来制止，可是慕私年没有，他继续靠在玄关柜上，用骨节明晰的手指轻抚着那个小摆件，就像是并不在乎乔薇的离开。而就在他们踏出门的那一刹那，慕私年轻声说了一句话。

  “蔷薇，你答应过我的。”

  乔薇答应过慕私年，在他回来的时候，会在家陪着他。

  至少是今天。

  6晚山没有再给慕私年说话的机会，他拉着乔薇，坐上了停在庭院前的车，为她系上安全带，一踩油门，扬长而去，离开了这个荒谬又危险的城堡。

  庭院的门是开着的，大门也是开着的，乔薇在离开前的最后一秒，看见慕私年还是靠着玄关柜站着，微垂着头，轻抚着小摆件。他整个人被灯光笼着，身形颀长却落寞。

  6晚山就是6晚山，即使在最生气的时候，他也尽量保持着温和，将车开得平稳匀。越是情况复杂的时候，两人越是不知该说什么，一路上车厢内鸦雀无声，无人开口。

  这一次，6晚山把乔薇送回了家里。乔薇在沙上坐下，双手交握。她知道，6晚山肯定有很多的问题要问自己。她看着自己的手，等待着他问。

  6晚山看着乔薇的房间，两个小时前，他来到这里，这里是一片漆黑。鬼使神差地，他让秘书给自己来了慕私年家的地址。6晚山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去慕私年家只是为了质问和警告他，他不是去找乔薇，乔薇不可能在慕私年家。

  可是他错了。

  但是他错的又何止这一次呢。

  6晚山在乔薇的身边坐下，伸出手，抚上了乔薇紧握的手。

  乔薇眼睫微颤，她看见，6晚山的手指骨节上有血。

  “小薇，对不起。”6晚山道，声音柔缓无力。

  当激动的情绪泄完之后，6晚山也逐渐清醒了。他知道，事情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他开的头，错在他。

  “我和秦云淡已经结束了。”6晚山说。

  乔薇仔细地看着6晚山的手骨节，似乎没有破皮，那么这血，是慕私年的？

  “我知道，你是因为太生气了，所以才会被慕私年找上。你有资格对我做任何事情，但是没有必要伤害自己。”6晚山说。

  乔薇又回忆着慕私年被打的第一拳，他撞在了玄关柜上，那玄关柜的边缘是很尖锐的，他背脊会不会受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