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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番話,說出了在場大部分人的心聲。
魏淺禾曾是罪奴,魏家更是滿門流放,得益於戰事赦免才恢復尋常百姓的身份。
宋青喬靠這場戰事平步青雲,不說高官王爵家的女郎想要嫁他,便是小門小戶的官女子高攀,都要掂量掂量自己身份,更何況她此時只是一介平民。
平民,嫁大將軍宋青喬為妾可以,為正妻,聞所未聞。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宋青喬才在這樣的場合以功勞求娶,他十分清楚,魏淺禾想要嫁他,需要這樣一個特殊的賞賜。
後知後覺的魏淺禾不無動容,她有心算計他,未料想過他心細如髮地考慮到了方方面面。
他之於她,著實是不可貪戀與奢求的天上月。
宋青喬並不被劉御史的話打退,他義正言辭道:「魏淺禾與青喬自幼指腹為婚,自有婚書為盟,倘若因為青喬靠軍功居高位,便背棄婚盟,是為背信棄義之人,不值得陛下信任委以重任。」
「再有,此戰大捷,魏淺禾在其中亦勞苦功高,數次救下臣的性命,如此巾幗,自有與臣比肩的能力,青喬心慕之,願與之結契,何故不能得償所願,大鄴夫妻一體,向來講究同心同德,我們於西北疆場定情,早已視對方為唯一。」
他扭頭看一眼魏淺禾,深情凝望,字字真情吐露:「倘若不成,青喬願終生不娶,一輩子固守邊城。」
廳堂再次譁然一片,這幫見慣利益拉扯的京中臣子,仿佛很久沒見過赤誠真心,唏噓不已的議論中,悄悄也帶上了一絲折服與敬畏。
這場熱鬧的焦點集中在宋青喬與魏淺禾身上,他們一個大義凜然,誓要達成目的的堅定,一個滿心滿眼的動情,淪陷在這場義無反顧的求娶中。
顧滄恆眼中的怒火幾欲要將劉御史燒滅——他說的理由是個什麼東西!
他沒有想過,以常人的邏輯來推,便是這樣的結論,魏淺禾配不上宋青喬,但他此刻不是尋常人的腦子,他只想著這個理由不行,不可以拿出來講。
自從那日魏淺禾譴責過他不顧惜她的名聲,顧滄恆一直都在反思自己的言行是否足夠令她厭惡。
事實是,他的確有些時候以身份的優越感俯視了她。
這是自小尊貴的地位帶來的不可避免的階級凝視,他以為自己沒有,但其實處處透露著高高在上的驕傲。
顧滄恆想要就此扭轉過來她的觀念,那便不能再以這個理由傷害她的自尊心。
雖然,這是很好的一個阻止他們成婚的理由。
顧滄恆快被自己頭腦中兩個自相矛盾的想法逼瘋。
現實中尚未解決的矛盾已經夠讓他頭痛的了,宋青喬終生不娶的言論已出,不說魏淺禾,就連朝臣都有為之動容的。
眼下宋青喬功高,皇兄必定會考慮他的訴求,畢竟,沒必要駁斥一個忠臣良將這點小小的願望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