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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起床後尷尬該怎麼辦,淺淺被唐突,抓著他責難不止怎麼辦?
一時間,顧滄恆只能緊閉雙眼,僵著身子不動,裝作還未醒的樣子。
誰知懷中女郎漸漸醒來,卻並不驚慌,只相當淡定地從他懷中鑽出,甚至十分熟練地將他的胳膊抬起放到胸前合適位置,爾後慢慢騰挪到一旁,平躺著伸了個懶腰,呆呆地又愣了會兒神兒。
她的動作那樣自然嫻熟,一點兒沒有未婚女郎該有的驚愕失態,仿佛習以為常,早就接受了他的擁睡。
顧滄恆心中五味雜陳,仿佛倒翻了醋油瓶子。
她什麼意思?她竟然沒有任何排斥嫌惡的反應,想當初,她可是極為重視女子清譽,連他拉她手一下,都要羞赧個兩三日不見他面的。
顧滄恆心中受到了衝擊,人躺著一動不動,心思卻活泛起來,忍不住地開始胡思亂想。
靈光一閃的剎那,顧滄恆想起了午後山壁間,令自己欣喜雀躍的「不後悔」。
那是她對柳樟說的,不後悔回來救他,可不是對他顧滄恆,他蠢貨一樣樂呵什麼?他竟忘記了最重要的事情,他在她眼裡乃柳樟其人,實非顧滄恆是也。
曾經,她遇刺逃命,根本不會回頭救他,如今是相處時間長了,對柳樟生了情?
想起魏淺禾前後反差,顧滄恆心如刀絞,他怎麼會犯了如此錯誤,將她硬生生推到了柳樟懷裡?
頓悟的一剎那,化身為柳樟後與魏淺禾經歷的種種浮現眼前,她的態度從防備排斥,到信賴依賴,甚至到如今關鍵時候跑回來救他,無一不說明了她情感上的變化。
她已漸漸愛上了柳樟!
顧滄恆越思索,越痛苦,袍袖下的手緊握成拳,氣到顫抖。
柳樟啊柳樟,她原來喜歡的是你這種臉麼?
她有心粉飾太平,他便只能若無其事地配合,假裝一切都未發生,只除了隱藏不了的失衡心態,與越發沉悶的沮喪情緒。
重上路的兩人恢復了前幾日疏遠的距離,魏淺禾看不透顧滄恆的沉默,只覺得他今日尤其冷淡疏離,卻不清楚緣由為何。
窮得叮噹響的兩人一路幾乎成了乞丐趕往榕城,幸虧顧滄恆還有武藝,冷著臉沿街賣藝,掙得幾個打賞的銅板,魏淺禾靠著給人診治,求得幾文診金。
好不容易湊夠一晚住店費用的二人,為了能夠洗個熱水澡,連吃食都忍痛捨棄了。
說是打尖住店,其實也不過小小一間柴房留宿,用的是他們付得起的最低廉的價格,好處是有單獨的木桶單間洗澡而已。
顧滄恆替魏淺禾打水燒水,坐在外頭給她守門,心想著自己如今倒是融入市井,什麼都會了。
誰能想到堂堂宗穆小王爺會沿街叫賣武藝,且還沒幾個人賞臉呢,憑爾等凡夫,竟然瞧不上他精彩的花劍,簡直沒見識到極點。
但得虧還有幾個小女郎投錢,不至於叫他分文未收,一路靠魏淺禾養活,那才真正是丟臉至極,讓他再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