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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
緋夜愣住了,她的記憶的確很亂,自己也無數次地強調,她不是沈沐月而是緋夜——她不再是那個人人欺凌的沈沐月。
她終於沉默下來,從自己那龐大的記憶中,抽絲剝繭似的尋找這短短的二十年。
但她衣襟分辨不出那些記憶,到底是自己的,還是誰的,於是茫茫然半晌,才漸漸回神,冰冷冷地勾起唇,「我是長生天的殿主,緋夜。」
「……」
欒青詞的目光中終於顯露出失望來。
緋夜冷笑:「你當然不會懂,哪怕天下人都罵你青鸞君是個濫殺無辜的妖孽,還是有懷素仙尊毫不猶豫地跑到西檎嶺去救你,願意為你與整個西陵郡為敵,你何其幸運啊,又怎知旁人是如何在穢土中掙扎活下來的?」
「是,是魔又如何,做沈沐月的十幾年我受盡屈辱,若不是成了緋夜,我如何能有今日?」
緋夜忽而頓住,愣愣地看著欒青詞,艷羨也好妒忌也罷,最終都歸於寂然。
「你又怎麼會懂。」她說。
欒青詞沉默,他的確不能感同身受,從有意識以來,他就被師尊捧在掌心裡,要什麼便有什麼,此生最難過的也就是離開師尊的那十年。
相比於沈沐月,欒青詞還當真是格外幸運。
「對對,就是沈家的女兒,那可太慘了,沈家那叫什麼?自作自受!哪兒把人當人看了?」
「是啊,怎麼說也是親女兒,親妹妹,他們啊,這都能算作天譴咯!」
神魔之子被寵成了知情識愛的人,而真正的人族沈沐月,被逼成了魔。
欒青詞輕聲說:「我的確不懂,可世人皆知你不易。你可知,沈氏滅門案後,東洲的百信都在為你喊冤。」
緋夜怔住,隨即問道:「你……你怎麼會……」
「我怎麼會知道,是嗎?」欒青詞輕輕嘆了口氣,「我說了,那時我也在東洲,而且……」
「蕭氏請我出手,斬殺沈氏滅門案真兇。」
緋夜愣在當場。
而剛到便聽見這麼一句話的玉奚生和謝庭蘭也都頓住了。
玉奚生微微眯眸。
果然,小鸞可不止是路過,憑他當時的聲望,還有他背後的三重雪宮,蕭氏請他出手也極有可能。
「那你……」緋夜也難掩愕然,「你那時為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