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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無表情抹臉，隱隱意識到，漫長噩夢也許就在旅途終點，他不得不去面對。

*

痛到痙攣，余照蜷緊，半張臉蹭著土，企圖對抗腦側喧囂的痛意。

盛尋的喊聲使她下意識回頭瞧梁霞，本該砸中她後腦的石頭砸到側面，被束手，肉身只能沉重背摔在地，受限的視線里，原本對峙的兩個身影消失不見。

她心空一瞬，頓時鼻子泛酸，視線模糊，崩潰地前挪。

肩膀被人大力扳正，梁霞好整以暇地掂掂帶血石頭：&1dquo;真可惜呀，他們母子倆一起掉下去了。。哦忘了，你沒法說話。”

嘴唇火辣辣，余照仰頭望天，濕潤血跡蔓延到耳朵，冷得她牙齒打顫，驚懼痛苦到極點，使她沒有發出聲音，在沉默中萬念俱灰。

&1dquo;你本來能活著的。”梁霞惋惜，&1dquo;可惜那個蠢貨把我的老巢說出來了，你聽到了，對吧？這藥我熟得很，什麼時候該醒，我心裡有數。”

&1dquo;所以，不能放你走了，正好送你去跟男朋友團聚。”手揚起，她看著恐懼到嘴唇都在抖的余照突然來了興致，&1dquo;你怎麼不求我？”

沒人能在死亡面前保持體面，她見過幾次瀕死前的訴求，無一例外，都卑微到塵土裡。

&1dquo;求你，你會。。放了我嗎？”余照氣若遊絲。

&1dquo;看心情，說不定我心情好，就放過你了。”

余照緩緩將頭扭向江水，朦朧間似乎聽到盛尋的聲音，溫柔在她耳邊呢喃。

&1dquo;魔鬼。。沒有。。惻隱之心，咳咳。。”她的體溫在極流失，&1dquo;梁霞，認罪吧。。”

迸濺的鮮血噴在梁霞臉頰，她看著只有出氣沒進氣的余照，煩躁地扯一下嘴角。

&1dquo;蠢貨。”

梁霞將石頭扔進江里，飛奔過橋，摸出鑰匙發動麵包車，手指微微顫抖，不是害怕，而是源於興奮，殺人怎麼樣？她還是能全身而退，都是蠢貨。

下雪了。

小小雪花灑在余照額頭，冰冰涼涼。

世界安靜，她緩慢拾階上行，走到家門前，呆呆看泛舊對聯。

伸出去敲門的手指微微猶豫，還沒等她下定決心，家門就從里打開，林美珍的臂彎里，只有四個月的肉嘟嘟小女孩哈哈大笑，眼睛彎成月牙，張開胳膊往她這邊撲。

&1dquo;愣著幹嘛？”余飛躍穿著圍裙探身瞧，&1dquo;進來洗手吃飯了。”

&1dquo;余照！余照！”

白色人影晃動不停，繞得她頭暈。

&1dquo;能聽到我說話嗎？”

&1dquo;查血常規血型凝血全套配血。。。。”

雪的味道清冷沉寂。

余照被周圍軟綿綿的雪山堆晃住眼睛，耳邊充斥同學打雪仗的嬉鬧聲，她揉揉眼，不明白自己為何置身於此。

稍覺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