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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循着她的目光看去，现她注目的焦点是李玮。李玮怔怔地站在她正前方，脖颈和肩头已有多出被簪子戳伤的痕迹，还有血不断溢出。

  他们都衣冠不整。

  若不是有四名侍女竭力阻拦，公主一定还会扑过去狠狠地刺李玮，她被怒火灼红的眼睛也像是即将滴出血来。

  我有点明白此时的状况，但不及细想，三两步抢至公主身边，去夺她手中的玉簪。

  公主仍处于狂怒的状态，拼命反抗，大概根本没意识到接近她的人是我，又挥舞着簪子来刺我。我一边招架一边连声唤她，终于她有了反应，动作放缓，我才把那根染血的簪子从她手中抽了出来。

  &1dquo;怀吉，”她拉住我的袖子，睁着红红的眼睛一指李玮，&1dquo;杀了他！”

  我转身半搂着她，也借机挡住她直视李玮的目光，轻拍她的背温言安抚，再越过公主向她身后的两名侍女递了个眼色。侍女会意，绕到李玮身边，扶着他出了门去。

  公主神智仍不十分清醒，口中喃喃地只是说：&1dquo;杀了他，杀了他&he11ip;&he11ip;”在我抚慰下她的怒气才渐渐平息，但旋即悲从心起，埋在我怀中，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一样放声哭泣。

  我为她披上衣服，陪她坐了许久，直到她哭得累了，渐有睡意。见她双睫低垂，是在打盹的样子，我便唤了侍女过来，要她们扶公主入帷歇息。但侍女才走近，公主即惊醒，她惶惶然站起，又猛地推开侍女，激烈地说她不要在这里睡，然后自己往外奔去。我跟着去追她，见她只是在胡乱奔跑，完全没有一个明晰的方向，于是迅上前，拉她回到中厅中，她便在厅中止步，说什么也不肯再入卧室。

  我只得让她留在厅中，她也强睁双眼，坚持不肯睡觉，我便吩咐侍女服侍她梳洗，自己起身，准备出外回避，她却又惊慌地连声唤我，很忧虑地问我：&1dquo;怀吉，你要去哪里？”

  她的摸样看得我心里难受，于是重又在她身边坐下，对她微笑道：&1dquo;臣哪儿也不去，只是坐久了，所以站起来舒展一下手足。”

  天亮后，史志聪及杨夫人先后来探望，公主都拒而不见。少顷，任守忠从宫中来，说有官家赐公主与驸马的礼物。礼物一一呈上，却是崭的鸳鸯锦、合欢被，婚礼上撒帐用的金线彩果之类。

  &1dquo;官家说，驸马与公主是夫妻，原不必分而居，昨日已晓谕驸马搬到中来。今日特赐礼品，是表喜贺之意。”任守忠笑对公主说。

  看来他尚不知夜里生的事。我担心地观察公主，而公主漂浮的目光徐徐扫过面前那一对金银锦绣，暂时没有什么他别的反应。但当李玮的身影出现在门边时，她顿时呼吸急促起来，皱着两眉一抬手，她举起一个盛满金钱彩果的盘子就朝李玮劈头劈脸地砸了过去。

  &1dquo;滚！不要靠近我！”她怒斥李玮，又失控地抓起身边所有拿得动的东西向李玮砸去，不住重复着&1dquo;不要靠近我”，而涌出的泪又开始沿着脸颊滑落。

  任守忠看得呆若木鸡，是我直至了公主对李玮的下一轮攻击，而李玮身后也有人站出来，挡在了呆立不动的李玮面前。

  那是崔白，嘉庆子也旋即现身，走进厅内，微笑着轻唤：&1dquo;公主。”

  这是他们婚后三朝拜门之后的次来访，看来李玮这时原本是引他们来见公主的。

  看见了亲近的侍女，公主情绪稍稍平复，在嘉庆子的搀扶下落座，但神情仍恍惚，怒火未熄的眼睛还在望向李玮那边。

  任守忠快步出门，拉着李玮从公主的视线中逃离开去。

  嘉庆子亦很懂事，含笑对公主嘘寒问暖，只字不提刚才的事。公主偶尔开口问她婚生活，她也说一切都好，跟公主说起一些生活中的事，还取出一个着彩衣的提线傀儡给公主看，笑道：&1dquo;我见公主喜欢木傀儡，便又请崔郎做了一个。上次公主留下那个是书生，这回是个美人，正好配成一对呢。”

  公主接过看看，唇边浮出一点浅淡笑意，提着手柄让木傀儡动了几下，再问我：&1dquo;怀吉，这个傀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