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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页(第1页)

&ldo;……&rdo;容尘子结了个手印停在中途,满腔怒火如同被浇了冷水。一刻钟之后他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他俯□开始捡地上的纸团,捡了一阵,他摇摇头,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容尘子找了针线、糨糊,在灯下仔细地将书页铺平,一页一页仔细粘好。那河蚌也不吭声,就在榻边冷冷地瞅着:&ldo;让你带出去玩你不带,让你报仇你不去,回来还敢打老子的蚌壳,哼!!&rdo;两本经书容尘子粘了几个时辰,好不容易整理完,天都快亮了。待躺下熄了灯,方才有些朦胧,那河蚌悄悄摸到他身边,大大地张开两扇蚌壳,冲着他右臂啪地一声猛力咬合。容尘子惊身坐起,右臂痛彻心肺,再怎么好的脾性如今也是怒不可遏了。他抱着手臂弯下腰去,气得全身都抖,哪还有半点道家威仪:&ldo;还敢咬人!你你你……&rdo;那河蚌下嘴极重,咬得他右臂断裂了一般。容尘子终于下定决心‐‐这个河蚌不养了,不养了!!他用衣带串起这个蚌,怒气冲冲地往外就走。也不知施了什么法门,那河蚌左扭右扭,就是变不回人身。她也正恼怒,自然没什么好话:&ldo;个臭牛鼻子,快把老子放了!你个说话不着数的,什么知观,哼,看见那个夫娅就走不动路!我看是满口仁义道德,满腹男盗女娼!!&rdo;容尘子抿紧唇,强忍着一脚将她跺碎的冲动,原本想要将她扔回海里,这会儿也不管了,将她往凌霞山下随便一搁,转身就欲走。谁知正遇到九鼎宫的行止真人和浴阳真人迎面而来。二人着道冠道袍,是想上清虚观见夫娅的,见容尘子一脸怒容,也是大为惊奇‐‐道家讲究威仪,容尘子更是高道,平日里早已喜怒不显,要将他气成这般,着实不易。二人自前行来,那河蚌的话也隐隐听到一些,只捕到&ldo;夫娅&rdo;&ldo;男盗女娼&rdo;这样的字眼,顿时就带了些偷笑的意味。那行止真人也非善类,立时就解了河蚌身上的缚形咒,他还慈眉善目:&ldo;无量佛,这是干什么?&rdo;容尘子还没开口,那河蚌已然化为人身,她气急败坏:&ldo;他日日和那个夫娅一起,今日三更才回房,回房还打我!!&rdo;容尘子还没开口,倒是浴阳真人说话了:&ldo;道友,这不是你那鼎器嘛,如何竟这般闹将起来了?&rdo;容尘子面上微烫,他不愿人前扬家丑,只得压低声音再度去哄那河蚌:&ldo;我并无日日和夫娅在一处,我回没回房,你还不知道吗?且今夜晚归也只是讲经,跟夫娅有什么关系!&rdo;他声音压得虽低,但行止和浴阳二人的耳力又岂能听不到。二人相互望望,板着脸忍笑。那河蚌可没打算这么算了:&ldo;格老子的,你还打算把我扔了!!&rdo;容尘子微愠:&ldo;那还不是因为你夹贫道胳膊!&rdo;河蚌大怒:&ldo;你不打我我会夹你胳膊吗?你个臭道士,&rdo;她指指后面正在憋笑的行止和浴阳,&ldo;还有你们两个,你们这群臭道士没一个好东西!!哼!床上一套床下一套,说来说去都是骗人的东西!!&rdo;二人被城门之火殃及,摸了摸鼻子不吭声。容尘子满面通红,怒到极点,反倒平息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终于低着声音哄:&ldo;别闹了,人前闹起来难看。&rdo;那河蚌横眉竖目:&ldo;现在知道难看啦?你打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男人打女人难看?老子今天……&rdo;她越嚷越大声,容尘子一咬牙:&ldo;晚上给你一块肉,回去。&rdo;那个河蚌顿时就顾不得再生气‐‐尽流口水了:&ldo;真的?&rdo;容尘子偏过脸,不答。她眉开眼笑:&ldo;那好吧!!&rdo;她也不需要再催了,蹦蹦跳跳地往山上走。行止真人和浴阳真人几乎笑岔了气,容尘子长叹一声,悲哀地发现以后他不当知观了还可以改行去卖肉。回到观中,行止和浴阳要去找夫娅,浴阳真人总还是担心着那个血瞳术。容尘子是主人,说不得只好陪同。他右臂仍然剧痛,一路也只有忍着,倒是暗中嘱咐清玄去找了块牛肉。待中午回房午睡,那河蚌就趴在他胸口,十指纤纤若葱白:&ldo;这块肉肥,这块有嚼劲儿,啊啊,胸脯肉也不错……&rdo;容尘子看来不给肉是睡不清静了,他夜间几乎没睡,实在是经不起这么折腾,只得吩咐她:&ldo;你先出去,叫清玄进来。&rdo;看在肉的份儿上,河蚌很听话。不多时清玄便托着个银盘进来,看河蚌确实出去了,他从盘下取出一段血淋淋的牛肉交给容尘子。容尘子不慌不忙地割破右臂,取血遍涂之。随后他假模假样地包扎了手臂,挥挥手:&ldo;去吧。&rdo;河蚌如愿地吃到了肉,但是她很是狐疑,这神仙肉食在嘴里总不如嗅着美味,况且食后修为也没有明显变化。为此她多次找过容尘子,容尘子被她缠烦了,终于同她分析:&ldo;会不会是七块一个疗程呢?&rdo;☆、:清韵:清韵仿佛是夏天的回光返照,九月中旬的天突然炎热起来。容尘子一夜未眠,此时用一块假冒伪劣的&ldo;神仙肉&rdo;打发了河蚌,正自熟睡。夏日炎炎,蝉鸣不歇,清虚观里连几盆兰花都蔫着叶子提不起精神,观中半个人影也不见。夫娅依旧一身红衫,俏生生地叫住了膳堂里收拾碗筷的清韵:&ldo;我的召魂铃不见了,你可以帮我找找吗?&rdo;清韵是清虚观中清字辈里最小的弟子,年方十五,也是受容尘子影响颇深,他热心仗义。听夫娅这么一说,他立时就点头:&ldo;敢问巫师可记得遗落的方位,也方便小道找寻。&rdo;夫娅笑容潋滟:&ldo;可能是在后山练功场附近吧。&rdo;清韵也不顾外面日头,应一声就往练功场走。夫娅跟在他身后,手上的法杖透出幽幽的冷光。清虚观膳堂到后山有小半个时辰的脚程,但清韵是修道之人,脚力甚佳,又熟识路程,不过一刻多钟已然到了地方。九月的山林间草木茂盛,他扒拉着附近的草丛,浅蓝色的道袍在深树乱草间不甚显眼。夫娅紧握着手中的法杖,有意无意往前走:&ldo;我记得好像到过这边……&rdo;清韵跟着她前行,前方一排柳木桩,露出地面三寸,不知何人所设,在地上摆了个奇怪的图案。清韵也没多想,就四处在树下翻找,估摸着夫娅可能在树下歇息时遗落在了什么地方。夫娅站在他身后,微微动唇,不闻声音,只见她手中的法杖散发出一缕一缕黑色的雾气,但雾气不过一接触清韵,立刻烟消云散。清韵胸前的阴木护身符燃起一缕轻烟。清韵也有些察觉:&ldo;不好!这后山有甚不干净的东西!&rdo;夫娅神色不变,指指他胸口的木牌:&ldo;这是何物?&rdo;清韵也顾不上再找她的法铃:&ldo;这是师父亲赐的护身符,小道本事不济,若遇厉害的妖物,怕有凶险。还是先行回观,待告知大师兄再作打算吧!&rdo;夫娅点点头:&ldo;也好,不过你走前面,我有些怕。你们清虚观不是道观吗,怎么附近还会出现妖怪。&rdo;清韵果然走在前面,他没什么心机,闻言就答:&ldo;家师体质特殊,年年都有不要命的妖怪前来寻衅。&rdo;夫娅轻笑,手中法杖竟然悄无声息地弹出三寸雪亮的刀尖。她猛然扬手往清韵后背一刺,眼见得寒锋即将入肉,突然前方清韵呀地一声惊叫栽倒在地,摔了个大马趴,令这一刺落了空。夫娅吃了一惊,缩回杖上利器,清韵摸着肩膀爬起来,只觉眼前只冒金星,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是树上掉下一大河蚌,足有四尺长,黑黝黝的壳。他大惊失色,也没发觉夫娅脸色有多难看:&ldo;这这这,树上怎么会有一只河蚌!!&rdo;夫娅悻然,清韵却觉得不得了:&ldo;这么大一只,莫不是又出了什么妖怪,小道得回观告诉师父!!&rdo;他匆忙往前跑,夫娅哪甘心猎物就此逃脱,一声不吭就欺身去追。跑出三步,那河蚌摇身一变,恢复人身,也没见她如何动作,就挡在了清韵面前:&ldo;小道士,再给我拿两个百香果吧!&rdo;她一现身,夫娅就停住了脚步,兀自咬牙切齿。清韵虽不待见她,可也不敢再得罪她,只得应了一声,带她回膳堂取百香果。膳堂里她的饮食供应都记在知观用度上,容尘子不吭声,大家也都由着她,爱吃什么给什么,想要多少给多少。后山,夫娅恨恨地逮了一只狸猫,在一株槐树下升了火,将狸猫吊在火堆之上,嘴里念念有辞。狸猫痛苦地扭动挣扎,张大嘴却叫不出声音,只有一双眼睛大大地瞪着。约有两刻,终于狸猫不再挣扎了,夫娅咒语念毕,睁开眼睛,二指曲指成爪,熟练地抠下了那一对凸出来的眼珠。她取出一个小瓶,倒出灰白色骨灰一般的粉末,在地上一排柳树桩之间画了一张人脸,将两只猫眼珠放在人眼的位置。而后又取出另一个小瓶,其内液体鲜红若血,还在突突直跳。像是看见了最心爱的物什,她眼神都温柔起来,注视许久才将内中之物倾倒在两在猫眼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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