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见不得的光（第2页）

“你是想斥责我们吗？逃兵？叛徒？又或着，”她的语气不善起来，“你歧视半魔？”

“我只是疑惑，单单是活下去就够累了，何不让她们。。。呃，自寻生路？”

艾斯缇被这急转直下的情况搞得有些无措，她故作无事的样子，手却在桌面下汇聚起了魔力，却没料到魅魔店主只是无言摇摇头，散了那股蒙上众人的剑拔弩张。

“因为她们是我的孩子，我的骨肉，我爱人遗留的证明，”她的语气有些悲戚，“你可能不会懂吧，那与人类之间的爱情，还有他们那短暂且炽烈的生命与奉献，我曾无数次贪求过这种感情，直到最后一次。”

她的脸上划过两行清泪：“真心的爱过我的，接受释怀的，为我。。。。。。”她哽住了，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再无声响，只剩下长久的无声哭泣。

周围的半魔们围了上来，替店主轻柔的擦拭起了眼泪。

“。。。。。。抱歉。”艾斯缇没料到一个恶魔竟能有如此丰沛的情感，她反倒想不出了话说，最后只能干巴巴的道了声歉。

“无需，道歉，那是我的错，我造的孽，是我抑制不住的该死的爱把他拖进了另一个世界，”她止住了哭泣，略显惊悚的爪子无比温柔的抚落在孩子们的头顶，用目光将艾斯缇的视线导向她身旁沉眠许久的路德，“我只希望，姐妹，你能不要走我的老路。”

艾斯缇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那对淬了水的橙红色妖异眸子在飘悠的暗淡灯火下泛着黯淡的细小光芒，仿若两颗蒙上了灰尘的鲜艳宝石。

“别被眼前的短暂吸引，我知道那种感觉，那种如同云端的幸福，那种美好，你要知道这一切终会结束，趁你还没陷得太深，就到此结束吧。”她举起双手，衣袖也随着动作滑落，坠到手肘，让那对惊悚的嶙峋利爪显露无遗。

“这就是结局，当你再也无法通过爱得到满足，就只能通过他人的满足缓解饥饿，这是何其，何其残忍。。。”越说到这些痛苦的事情，她反倒又越平静起来，“爱是恶魔的诅咒，魅魔与人类如此之近，但他们从来都只该是猎人与猎物，再不能有别的关系，我这对敛不住的罪恶就是此事的证明。”

店长仰起头，看向那对藏好的紫色眸子，看向它之下的波涛情绪：“不论你们之间曾经有过多么热烈的爱，就此结束吧，趁还能结束，趁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艾斯缇有些呆住了，她的大脑一时间被这些本应与她无关的讯息给暂时占据，久久措不出言辞。

恶魔与人类的爱吗？以欲望为生的种族怎么可能有爱情这种东西？没有欲望她又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爱欲，色欲，这种本应该挂钩的东西怎么可能被拆开计算，一个人类的逝去甚至让恶魔再对他人升不起欲望？

不可能。

艾斯缇紧皱眉头，扫过那店长和她身后那些简直与她长得如出一辙的魅魔们。

半魔，一半一半的血统造就的弱小存在，不被任何一方所接受。

它真的生了，一个恶魔爱上了一个人类，一个人类接纳了一个魅魔，他们爱情诞生了不该出现的可怜的弱小，甚至于人类的逝去让恶魔再也无法将人类的同伴比作食物。

那是什么？恶魔的情感？

那还是她所知的恶魔吗？